文/温泉
9月16日下午，中国交易量最大的两家虚拟货币交易平台——火币网和OKcoin币行修改了前一晚“关于停止人民币交易业务”的公告，宣布将停止所有虚拟货币交易业务。
两家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监管的底线，希望延长业务的生命。在公告内文中，他们给出了停止数字资产兑人民币业务的时间，却并没有给出其他业务停止的时间。
9月8日开始，多家媒体的持续爆料，加上各家虚拟货币交易平台的反应，已经逐步将“监管层要求虚拟货币交易所关停”这件事凿实。
然而故事并没有结束。网易科技获悉，虚拟货币的场外交易已经渐次活跃起来，有人离场，也有人加大投资。
比特币，这种2009年诞生的基于密码学原理生成的数字货币在中国的故事，至少目前，或许还没结束。
价值缩水成本提升
目前有明确时间点的是，10月31日前，火币网和OKcoin币行将依次逐步停止所有数字资产兑人民币的交易业务。
这将影响到虚拟货币的交易量和整体价值。资深比特币玩家老范告诉网易科技，国内大的虚拟货币交易平台业务都分“国内站”和“国际站”，国内站的交易要大得多。在“国内站”，人民币和虚拟货币之间可以交易；在国际站，是外币和虚拟货币之间可以交易。以OKcoin币行为例，国内站每天比特币的交易量在5万个左右，国际站每天比特币的交易量在4000个左右。“目前比特币的市值有相当一部分是由人民币支持的，因为中国的比特币交易量在全球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一旦他们将比特币抛出，比特币的市值应该会下降。”他说。
如果数字资产兑人民币的交易业务停止，用外币买卖虚拟货币要麻烦许多，交易成本会上升。首先，在中国，个人年度购汇限额是5万美元，这就限制了每个玩家投入的货币总量。其次，用外币有诸多不便。老范告诉网易科技，2013年他曾试着在国外的比特币交易网站上交易，但是发现比如要用美元提现很困难，问题在于他们难以确定中国人的身份。在中国用人民币提现，会要求用身份证等来证明身份，但是国外识别不了中国的身份证，他们要求核验身份的信息是像“家庭水电费缴纳单的地址”这样的，但是如果是一个中国地址，国外的网站又没法确认。“除非境外有熟人，否则这一步很难完成。”老范说。
老范接触的虚拟货币投资者以小散户为主，他告诉网易科技，他身边的朋友从目前的反应来看，是退出交易的居多。因为他们预期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里，比特币等虚拟货币的价格恐怕要下跌，而作为小散户，把大量的钱放在不能升值的账户里，损失是比较大的。如果做长期投资，小散户承受不了那么多钱长期放在这里。
至于今天比特币行情的上涨，老范认为有短期的原因在。今天早上，比特币价格从昨晚每个16000多元涨到了20000元以上，老范认为原因主要有两个：第一，获得比特币需要用矿机，而矿机的耗电量非常可观，一个比特币的成本价大概就有15000元左右，所以不太可能跌到几千块钱这种程度；第二，目前中国的比特币价格经过连日的大跌，到16000元的时候，已经接近成本价，这个时候肯定有人抄底。
场外交易渐次活跃
上述都是对在火币网和OKcoin币行这样的交易平台上的“场内交易”的影响。
9月15日晚间，火币网和OKcoin币行的公告发布之后，有投资者告诉网易科技，在投资者的小圈子中，已经在交流场外交易的各种信息。
据证券时报等多家媒体观察发现，场外交易主要分为两种形式：交易量小的仍在线上操作，只是转战交易所之外的场外交易平台，具有拍币、付款、收货、评价全流程，跟淘宝购物的模式类似。交易量大的改为线下当面交易，一手交币（现场转币至买家钱包地址），一手交钱。
比如，从事场外交易服务的网站CoinCola（可赢可乐），在该网站的双向交易中，购买和出售比特币操作过程如同淘宝购物。好评度和信任度越高，排名就越靠前，线上交易的次数就会越多。
“做最坏的打算，就是场外交易了。”一位投资者向网易科技表示。
场外交易的势头或许不可小觑，它们或许不是零散的交易，而是成倍的增长。
据媒体报道，今年2月份中国监管层对中国境内的比特币交易平台进行升级反洗钱系统，从而暂停比特币的提币服务，这一业务调整直接促使LocalBitcoins（被认为是已经公开的全球最大的比特币场外交易平台）网站的人民币交易量翻了42倍。按2017年2月的比特币市场平均价格计算，当月该场外交易平台的月人民币交易额超过4亿元人民币。
另据媒体报道，不仅中国，比如由于通货膨胀，卢布贬值更加严重的俄罗斯，早在2014年2月就已经禁止了比特币交易，但LocalBitcoins.com数据显示，在俄罗斯政府禁止比特币之后，比特币在俄罗斯的发展并没有停止，反而呈现加速态势。
而据OKcoin币行翻译外媒的报道，俄罗斯财政部正在制定一项合法化比特币等加密资产的草案，预计将在今年年底时推出。俄罗斯财政部部长Anton Siluanov在9月9日接受俄罗斯1套电视台采访时，重申了他在莫斯科金融论坛新闻发布会上所说的话“禁止加密资产是没有意义的，监管它们才是必要的。”
对虚拟货币预期分歧
对虚拟货币未来最终走向的预测，归根结底必须拷问到“虚拟货币的价值”这个终极问题上来。
据网易科技了解，目前对这个问题的认知存在分歧。
火币网创始人兼CEO李林的观点有一定的代表性。李林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谈过对比特币的认识。他的核心逻辑是：比特币是一种数字资产。比特币的投资价值，本质上和投资一个初创的公司是比较类似的，大家都是基于未来的预期。随着区块链网络的使用越来越广泛、持有和使用比特币的用户越来越多，把比特币当做数字资产的人越来越多，比特币就越来越有价值。
可是有学者认为，经过三年的观察，比特币等虚拟货币在实体经济中的应用没有成功案例，其主要价值是应用于地下交易，就应当直接关闭，没有必要消耗监管成本，监管反而会带来“背书”效应。比特币等虚拟货币的主要优点就两个：第一，匿名，就是交易的双方可以匿名；第二，可以全球流通。这两个特点都为地下交易带来了便利。
一位长期关注虚拟货币发展动向的资深研究者告诉网易科技，问题在于虚拟货币的交易并不是那么容易禁绝。以比特币为例，比特币交易是一个全球化的网络，只要有一个国家承认比特币的价值，比特币就有变现的途径，它可以经由这种货币兑换成其他货币，要完全管住涉及到全球监管协同的问题。
这位研究者进一步认为，比特币的根本价值在于对政府滥发货币的制衡。他介绍，比特币的产生有一定的经济背景，缘于2008年金融危机后的全球范围内宽松的货币政策。特别是美国的量化宽松，使得一些加密社区的无政府主义者发起通过加密技术实现在小圈子里发行数字货币的活动，其本质是对政府信用的怀疑。
但是，必须承认，比特币确实为地下交易提供了便利，为许多犯罪活动提供了工具，这是必须要治理的。“在短期内，行政手段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从长期来看，还需要进一步用技术解决这个问题，来规范它的发展。”他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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