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两个全球化通道,一个以海路航运为主,为长三角、珠三角等沿海地区,带来了几十年的经济高速增长,另一个由陆路交通串联起来,古丝绸之路上连接东西方的商贸要地如新疆,自“一带一路”倡议以来,经贸活动也更加频繁。
“宽带边疆”建设和“信号升格”行动的全面展开,为新疆修建了一张由宽带和移动通信网络组成的“数字丝路”。
数智化的触角,正沿着网络,伸向了新疆与全球经济相关联的各个方面。
“321, сілтемеге қосу”,哈萨克网红在霍尔果斯“上链接”;古丝路上的驼铃声,换成了一座座无人远控龙门吊;保障数智服务稳定的云数据中心,堪称是数字西域“都护府”……
英国汉学家魏泓曾在《丝绸之路:十二种唐朝人生》一书中,用十二个人物的人生经历,拼凑出了充满烟火气和生活味的唐朝西域生活图景。
如今的新疆,也有形形色色的人,加入这条由陆路与网络相叠加的全球化数字贸易体系中。他们做的事五花八门,是新疆国际商贸往来中,最鲜活的印记。
这四个人的似水流年,是中国新全球化的人生切片,让我们窥见一张“数字丝路”上的生命画卷。
“阿依达娜,你身上有粟特人的血统,天生就该是出色的商人”,出生在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市的阿依达娜,从小就听长辈们讲述着,祖辈们沿着天山,顺着伊犁河谷,在沿途集市进行贸易的传奇故事。
2015年,中哈边境的霍尔果斯合作中心,有了一座义乌国际商贸城,一期就有约7000多家店铺。慢慢地,家用电器、日用百货、衣服鞋帽等物美价廉的中国商品,成为哈萨克斯坦家庭最受欢迎的货物。哈国的年轻一代,都听过“YIWU”这个名字。
在哈国社交媒体上小有名气的阿依达娜发现,以往哈萨克斯坦人虽然对中国的商品有浓厚的兴趣,但跨境购物并不方便,而去年,越来越多的哈萨克、俄罗斯、吉尔吉斯网络达人,开始到霍尔果斯进行跨境电商直播,吸引了中亚几千万观众观看下单,不仅能涨粉,收益也颇丰。
但阿依达娜的直播之旅并非一帆风顺。刚到霍尔果斯时,她发现哈萨克斯坦的网络服务在这里并不稳定,经常出现卡顿和延迟,直播效果大打折扣,又因为地处边境,网络服务商无法在这里拉光纤。
2023年11月,义乌国际商贸城的管理人员告诉她,可以自主按需选择,开通直播专线,来保障跨境直播的效果。
原来,中国电信霍尔果斯分公司刚刚为霍尔果斯自贸区,搭建了全疆首个SD-WAN跨境电商直播专线。采用云Wi-Fi+5G AR技术方案,用5G基站无线传输代替光纤,让商贸城也拥有了高品质的无线网络。
作为网络达人,阿依达娜可太懂优质网络对内容创作者的含金量了,她立刻选择加入,直播事业就此起飞。
从祖辈的驼队到阿依达娜的手机直播,新的经济全球化传奇,正在一张更先进的新疆网络上上演。
“321, сілтемеге қосу”“включаем ссылку”“сылталаптырууну ачуу”……霍尔果斯合作中心义乌国际商贸城的各国主播,带货声络绎不绝。
国际陆港区的龙门吊操作员艾山江,听不懂这些“叽里咕噜”,他只是发现,随着出港货物日趋频繁,自己每天要装卸的集装箱更多了。
五十岁的艾山江,一次要待在龙门吊上好几个小时,进行高空作业,还得及时观察下方场站的运行情况,避免安全问题。长期工作的久坐和反复低头,让他的颈椎、腰椎都有病痛。
而且,跟内地同行比,新疆又是一个夏天温度很高、冬天又特别寒冷的地方。艾山江在龙门吊上,有时最热能到40摄氏度、最低零下30摄氏度,恶劣天气下操作很容易失误,家人们常常说危险太大,劝他换个工作。
但艾山江觉得,自己就像是古代丝路上骑着骆驼、行走在沙漠里的饲养人。苦虽苦,却是国际贸易不能缺的一环,货物得靠他和同事们才能准时准点送出去,职业很有意义,挺感到满足。
他发愁的是,年轻一代可不这样想,大多不愿意做“牛马”,比起精神满足更看重职业安全和风险收益比,艾山江这个操作员岗位,面临招不到年轻人的隐忧。
2024年,艾山江的办公地点换了。
每天打卡之后,他不再走到龙门吊旁边的楼梯,爬到高高的龙门吊驾驶舱,而是走进了乌鲁木齐国际陆港区数智科技运营指挥中心的办公室,握起了一个远程遥控手柄,在空调房里指挥无人集卡车,完成了运输、吊柜装卸集装箱等全流程操作。
“现在开车就像我儿子打游戏机一样,他看了都特别羡慕我这个工作。”
把艾山江手中的指令信号,传递给场站内的无人龙门吊,靠的是新疆联通为新疆商贸物流(集团)有限公司打造的5GMEC专网,依托5G超低时延、超高可靠的网络特性,实现了新疆首例5G轨道吊远程控制应用。
现在,每天有大量中欧、中亚班列,在乌鲁木齐国际陆港装车发货,经由这个物流枢纽,驶向世界。
“希望那些外国的网红主播们多卖点新疆货、中国货,这里面也有我们货运人的一份力”,艾山江看着飞驰的列车,挥挥手下班了。
下班之后,艾山江和同事们有时会去大巴扎喝一杯、吃点烤包子。他发现,这几年乌鲁木齐夜间消费特别火爆,除了本地人,往来中哈、中俄、中吉边疆的国际商人,内地来的游客,都聚集在这里。
他常去的那家餐厅老板古丽,近来就总抱怨,生意是红火了,但食客、游客一多,在店里用手机看网课、做作业的孩子,就喊着网不好、视频卡了。开餐厅是个勤活儿,雇人多了就很难赚钱,得一家成年人齐上阵,把孩子单独留在家里也不放心。
她开玩笑:“古人为了孩子教育,都知道孟母三迁,难道我得把店搬到人流量没那么大的地方去吗?”没等古丽想好怎么办,中国移动乌鲁木齐市分公司就把更厉害的网络给搬来了。
移动的工作人员告诉她,在大巴扎景区,开通了12个5G基站,引入了700M、4.9GHz,又给4G叠加了FA频段、D频段以及3D MIMO,相当于把所有能用的频率资源都用上了。“每天接待10万人不是问题”,高峰期手机上网也不卡,游客该发视频发视频、商户该搞直播搞视频,都不耽误咱孩子在这里观看网络教育资源,跟在家里上网一样丝滑。
古丽决定,“那就不搬了,趁外国人来旅游做生意的越来越多,多赚几年钱,也给孩子将来选择想过的生活,多攒一些底气”。
“好不容易考到北京,放着一线城市IT行业的高薪不赚,又回新疆去,那里有啥数字化产业,职业发展的天花板太低了,陈明你真的想好了?”
毕业聚会上,同学们都对陈明的选择,表示不解。IT技术人才,是现如今就业市场上最受欢迎的,更何况陈明身上还带有985高校的光环,进个互联网大厂、年包几十万,过几年跳槽或风投创业,收入更是水涨船高,很多学长学姐,都是这样实现阶级上升的。
出身农户家庭的陈明,父母都是牧民。他做出这个选择的底气,不是因为家境,也不是盲目的理想主义,而是新疆本身。
每年假期回新疆,他都感觉到当地产业对数字化的渴求。怎么说呢?就连养牛场的大舅,从来没有上过学,有次都拿着手机里的短视频问他,能不能给开发一个无人机放牛的程序,他也不想大半夜爬起来到山上找牛了。
新疆的农场、工厂以及能源制造等各行各业,都不缺乏对数字化技术的认知和意愿,缺的是既懂数字技术、又懂当地产业的新型复合人才。
“或许新疆的数字化基础确实薄弱,但天花板一定很高”,陈明坚定要回到新疆,从事数字化、智能化行业。但具体干什么呢?
进工厂当一个技术员,做一个数字应用的独立开发者?这些好像都只能影响一家或几家企业,陈明想去更大的舞台。
中国联通伊宁云数据中心,向他递出了橄榄枝。这座建筑面积33800㎡的数字基础设施,已经完成了1392核VCPU和430T存储容量的建设,出口带宽高达400Gbps,可承载6500机架,为新疆多个行业的工业化、数字化,提供云端算力和数据存储能力。
并且,中国联通伊宁云数据中心充分新疆自然冷源丰富的气象条件,打造全国绿色节能数据中心,年均PUE实测值低于1.25。
陈明每天在算力中心里负责监控和优化计算资源,或许没有人知道,这个穿着统一工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大学毕业生,刚刚为他深爱的家乡,点亮了一片绿色算力。
“宽带边疆&信号升格”座谈会上,新疆通信管理局相关负责人表示,新疆作为陆地面积最大、交界邻国最多的省份,已实现34个边境县城5G和千兆光网覆盖、58个边境团场5G覆盖,行政村4G、5G通达率分别达100%和92%。
在这条由宽带和无线网络组成的“数字丝路”上,我看到的是,如海市蜃楼一般的新全球化想象,经由一个个人的生活,真实地发生了。
众所周知,中国经济过去几十年的发展,离不开贸易全球化。随着海权国家逐步“产业回流”“逆全球化”,熟悉的“出海”之路遭遇了挑战。以陆路交通主导的新全球化,成为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一部新引擎。
文中的人物姓名和经历或有创作成分,但他们所代表的人生画卷,都切切实实地出现在新疆的土地上,烛照着“数字丝路”的新全球化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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