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曾响铃
文 | 响铃说
距离疫情放开已经过去一段时间，顺应当前疫情现状，我国的防控政策迎来了重大调整。
一方面，自2023年1月8日起，新冠病毒感染将由“乙类甲管”调整为“乙类乙管”；另一方面，疫情防控工作重心也将从“防感染”转向“保健康、防重症”。
大环境来看，线下商业、旅游业都正回归正轨。但与此同时，放开之后的感染人数激增，也引起了广大网友的热议的话题。
前不久，名为#为什么打了疫苗还感染#的话题登上新浪微博热搜。话题下，不少网友都提出了“为什么打了疫苗还有重症”、“打疫苗的作用究竟是什么”等相关疑惑。
“为什么打了疫苗还感染？”在疫情防控政策调整的当下，或许是时候思考这个问题了。
01. 感染激增，疫苗效力引争议
在这段时间铺天盖地的“阳康”、“阳过”讨论声背后，一个很难忽视的问题是：为何大部分人都已经接种疫苗，感染人数仍会激增？
按照“澎湃新闻”汇总各地方官方自己调查的数据，截至12月31日，我国已经阳了差不多一半。
1月4日的一个网络调查也显示，全国阳性率已经高达64%。结合我国的总人口数推算，按这个比例，全国已经感染9亿人。
而在感染激增的大背景下，疫苗效力首当其冲引发争议，尤其是以科兴疫苗为代表的灭活疫苗。
众所周知，在国内大部分人已接种新冠疫苗的基础上，又以灭活疫苗的接种率最高。数据显示，接种三针科兴疫苗的人数达到5.56亿人，占比约78%。
接种新冠疫苗，对普通民众来说，就是希望能达到防控目的、避免被感染。换句话说，纵使知晓疫苗企业会从中牟利，但大多数人依然是支持疫苗、愿意主动接种疫苗的。但这份信任交予的大前提是，他们接种的应该是有效的疫苗，或者有足够保护时效的疫苗。
但从接种疫苗过后，依然激增的感染人数来看，这份信任显然已经开始动摇。
其实，2022年早些时候，科兴疫苗作为灭活疫苗的代表，就曾因副作用和有效率引发争议。
根据公众号“新加坡眼”发布的《泰国接种科兴疫苗，出现两起严重副作用病例》，两剂科兴灭活疫苗对重症的有效率为60%，远低于辉瑞的90%和莫德纳97%，而二者均为mRNA疫苗。
与此同时，香港大学关于Omicron BA.2毒株两种疫苗有效率的研究也指出，对于60岁以上人群辉瑞为89.6%，科兴为72.2%，科兴疫苗是要低于前者的。
12月29日，在“科学防疫 健康为民”专家科普系列讲座上，针对春节期间的防护，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主任张文宏表示，春节期间的感染率可能达到80%。他希望大家在假期期间，能够减少聚餐等活动，同时各地还要减少100人以上的聚集。
这意味着，即便最早感染的群体已逐步恢复健康，但面对接下去的春节等聚集性活动较多的节日，仍不能放松警惕。
02. 灭活疫苗，难成「定心丸」
接种灭活疫苗的人群之所以如此庞大，源自疫情爆发初期，灭活疫苗的技术路线曾获认可。
灭活疫苗的作用机制是，通过注射完整的、被杀死的病毒副本，使其无法复制而不引发疾病。在此基础上，灭活疫苗制备工艺简单、成本低。
故而，在疫苗需求缺口较大的疫情初期，灭活疫苗就成了大多数国人接种时的首选。由此带来的结果是，以科兴为代表的灭活疫苗生产企业，不仅名声大噪，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根据科兴生物2021年财报显示，凭借新冠疫苗的广泛接种，2021年其实现营收约1280亿人民币，净利润约955亿人民币。
但没有疫苗是完美的。在越来越多人接种灭活疫苗的同时，灭活疫苗自身的劣势也逐渐显露。
此前，“中泰证券”针对疫苗技术路线的一份研报就指出，与其他疫苗相比，灭活疫苗的安全成分性相对较低。
而从近期感染人数激增的现状来看，灭活疫苗的这一劣势再难被遮掩。显著表现是，国内接种过的人群仍会感染，并且放开之后，感染率迅速升高。
结合过去三次疫情调查的数据，其中，第一次调查数据截止在12月9日，感染率为6.9%；第二次调查数据截止在12月13日，感染率为17.69%；第三次调查数据截止到12月17日，感染率已经达到31.2%。在前后仅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里，感染率提升了24.3%。
与国内状况不同的是，英国、新加坡等不过度依赖灭活疫苗的国家，感染率却相对较低。
英国卫生部数据显示，截止12月31日，最近七天，新增新冠肺炎确诊病例36605例，与前七天相比下降15.4%，新增死亡病例873例，与前七天相比上涨了0.6%。总得来说，感染速度得到控制，死亡病例比重上涨也相对缓慢。
而从英国目前已批准的疫苗里，并没有灭活疫苗，分别是：辉瑞Pfizer-BioNTech（mRNA疫苗）、阿斯利康Oxford-AstraZeneca（腺病毒载体疫苗）、莫德纳Moderna（mRNA疫苗）、杨森Janssen（腺病毒载体疫苗）和诺瓦瓦克斯Novavax（重组蛋白疫苗）。
与英国相比，新加坡更接近疫情防控的“优等生”。
时代周报12月8号发布的消息，新加坡的整体病死率仅为0.079%。其中，完成基本疫苗接种的人群病死率比平均水平还要低70%，仅为0.024%。在取消绝大多数防疫措施近半年后，新加坡近期的7日平均新增确诊人数几乎稳定在1000多人。
根据新加坡此前统计的疫苗接种数据，目前，新加坡接种量最多的是辉瑞（mRNA）疫苗，占比74%，其次是Moderna(mRNA)疫苗，占比23%。而灭活疫苗科兴的接种占比仅2%。
不难发现，未接种科兴疫苗的英国和少数人接种科兴疫苗的新加坡，都大体稳住了感染速度。
而不论是国内接种灭活之后激增的感染现状，还是国外不依赖灭活相对稳定的防控成果，某种程度上都说明，灭活疫苗已经难成预防新冠的定心丸。
03. 异源接种，或是「最优解」
奥密克戎之后，近期，XBB等新型毒株的出现，让我们不得不对即将接种的第四针疫苗重新审视，尤其在疫苗的防感染效力层面。
毕竟，早期大面积人群接种的疫苗，已被不少业内专家认为，防感染效力正在下降。
北京大学生物医学前沿创新中心(BIOPIC)副研究员、北京昌平实验室领衔科学家曹云龙在接受“中新网”采访时就表示，国内现阶段主要流行的是奥密克戎BA.5.2和BF.7，二者都属于奥密克戎BA.5支系。我国大部分人群接种的是原始株疫苗，其诱导的体液免疫被奥密克戎突变株严重逃逸，加之多数人群接种疫苗已经一年以上，体内中和抗体水平下降，进一步削弱了预防感染的作用。
张文宏也在此前的公开讲话中指出，目前国内人群接种的第一批次疫苗来自于原始病毒株，病毒在经过多次变异之后，疫苗的保护效果越来越弱，很难阻止新冠病毒的再次感染。
而根据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此前在报告中分享过的数据，中国一项纳入近29万名奥密克戎密接者的真实世界研究显示，针对60岁以上人群，三针灭活疫苗的防感染率仅为4%，防轻型有效率是36%，防普通型是71%，防重症/危重症是83%。
早期疫苗防感染效力下降，三针灭活的防感染率亦较低，在即将接种第四针的时间节点，异源接种被专家们认为是更优的选择。
12月15日，在中山大学举行的全国高校抗疫大讲堂上，钟南山就明确主张异源接种，在灭活疫苗基础上接种亚单位蛋白疫苗、腺病毒疫苗、mRNA疫苗等其他技术路线疫苗的效果，比完全接种灭活疫苗效果更好。
比如，两针灭活疫苗，加一针智飞的亚单位蛋白疫苗，与三针灭活疫苗相比，产生的抗体可以提高7倍；两针灭活疫苗，加一针腺病毒疫苗，相比于三针灭活，对奥密克戎产生的抗体从10.5增加到36，差不多增加接近4倍。
不止国内，国外有关机构也发现了异源接种在防感染层面的效力。
据智利相关机构的初步数据，接种过两针科兴疫苗后又接种了第三针辉瑞mRNA疫苗的人的感染风险，降低幅度为95%。相比之下，接受科兴疫苗作为第三针的人的感染风险，降低幅度为71%。
美国此前的统计数据也显示，美国接种的新冠疫苗主要都是mRNA疫苗，而非灭活疫苗。
而在国内多数人已经接种灭活疫苗的情况下，要实现通过异源接种提升防感染效力，mRNA疫苗正在成为更受认可的存在。
刚刚过去的12月，复必泰二价疫苗获香港卫生署正式注册为药品/制品（生物制品），用于12岁及以上人群的加强接种。
这款疫苗每剂含有15微克编码原始毒株刺突蛋白的mRNA和15微克编码Omicron BA.4/BA.5变异毒株刺突蛋白的mRNA，可有效应对奥密克戎变异株。
一项针对复必泰二价疫苗对奥密克戎新亚系变种病毒所产生的抗体反应分析研究则显示，接种复必泰二价疫苗后，针对BQ.1.1和XBB.1的中和抗体滴度可分别提高8.7倍和4.8倍。
对于加强针的接种，中国疾控中心免疫规划首席专家王华庆曾明确表示，“单纯感染产生的免疫保护力，不如感染加上接种疫苗产生的混合免疫力保护作用强。”他呼吁没有完成加强免疫的人群，“只要符合接种条件，应尽快按照免疫程序的规定完成加强免疫，以起到更好的保护效果。”
在刚刚感染康复后的一段时间内，免疫系统对病毒印象深刻，身体中有大量的抗体，整体处于战斗力旺盛的状态。但免疫系统对病毒的记忆时间是有限的，随着时间延长，感染产生的抗体会逐渐衰减，对新冠的响应和应对能力也会减弱。
研究数据表明，在感染后的第90天左右，中和抗体就已经降至一个非常低的水平。想要免疫系统一直记得打败病毒，努力避免再经历一次感染症状，就要时常给免疫系统复习功课，延长它的激活状态。感染后再接种疫苗，能唤起免疫系统对病毒的记忆，产生新的抗体，一定程度上将感染获得的强力免疫，维持更长时间。
此外，在一项研究中，美国克利夫兰诊所将自己的5万多雇员作为研究对象，证实感染之后接种疫苗，对于病毒确实更有效。
因此，国内民众应当抢在国内第一波感染高峰回落的时间窗口，进行异源加强针的接种，以平稳有效地应对可能的新的传染高峰。
综合不同专家们的观点，可以得出的结论是，此前国内大范围接种的灭活疫苗，对不断变异的病毒，有效率正在下降。与此同时，不依赖单一灭活的异源接种，成为更受认可的接种选择。为应对新变异病毒可能带来的新疫情高峰，尽快接种异种疫苗加强针，才是更优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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