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启明
编辑/二柱
双十一将至，喆然服饰CEO史海东正为此忙碌。从今年4月份起，他便开始备货。
史海东告诉锌财经，越早拿到货款，就能越早开始新一轮的“备货-销售”的周转，在一定时期内周转次数变多了，带来的可能是几倍于之前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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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驰鞋业的第三代接班人王耀炎也一样。
如果在往年，王耀炎或许还会为双十一所烦扰。收到更多的订单，意味着他将面临更严峻的资金压力。毕竟制造企业现金回流周期长，现金流紧张是常态。
“温州瑞安有大概150家中型制造企业，每年年底都有10来家企业面临资金紧缺或资金链断裂问题。”王耀炎向锌财经透露，传统的金融机构并不能满足他们的资金需求。
如今，王耀炎却对双十一更加坦然，甚至开始期待。因为连接史海东和王耀炎故事的，除了双十一，还有金融科技。
夹缝中生存的制造业
王耀炎的家族工厂已有近20年的历史，目前有近300名员工，主要生产帆布鞋。像市场上流行的小白鞋，一年能够产出300万双。
短期资金吃紧，是王耀炎经常面临的问题。
每年11月份左右，王耀炎会开第二年的春季订货会，并从12月份起开始加工原材料，直至第二年的3、4月。此后，他才会有这批鞋子的回款。
“以2019年春季鞋为例，订货会一结束，100万订单下去，就要马上采购材料，半个月内必须要到位。”王耀炎向锌财经透露，制作100万双春季鞋需要集中4000万左右的资金，而一双鞋从备料到出成品，大概需要15-2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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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资金回笼的时间远远不止20天。公司的第三方品牌授权加工、国内自主品牌生产销售和出口贸易三大业务的资金回笼周期分别为15-60天、60-90天、45-60天。而在生产完成后，抵达终端完成销售，可能是120天或更久之后的事。
此外，如果工厂总产能有限，订单需分批制造，这又拉长了生产周期和回款时间。
王耀炎还提到，供应商的地方代理人能够在账期上给到一定延期，但成本会比供应商高出不少，同时因为货品批次不同，有时质量无法保障。
一方面供应商的账期不能拖，另一方面，工厂的工人、房租、水电，甚至线上营销、广告需要大量投入，资金两端都吃紧，是王耀炎面临的窘境。
经过了20年快速发展，中国制鞋业积累了许多矛盾，而这一切，也在行业寒冬时集中爆发，集中表现在国际市场萎缩和利润率下降。
2010-2017年我国鞋产量占世界鞋产量比重（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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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前瞻产业研究院数据，2017年我国制鞋行业规模以上企业实现销售收入7442.16亿元，同比下降3.24%；实现利润总额427.82亿元，同比下降2.65%。
利润下行的，不止制鞋行业。
华为去年年报显示，2017年公司实现总营收6036亿，但净利润仅475亿，利润率不足8%。而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17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利润率为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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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国家统计局10月31日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10月PMI生产指数较上月下降1.0个百分点至52%，表明制造业生产扩张步伐放缓；需求方面，新订单指数、进口指数和出口订单指数分别较上月下降 1.2、0.9、1.1 个百分点，内外需继续回落。
与此同时，从近六年的同期数据看，今年10月份PMI生产指数低于历史同期均值 1.1个百分点；同时 9、10月份的制造业 PMI指数，分别较 2005-2017 年的历史同期均值低 1.8 和 1.5 个百分点，表明制造业扩张势头大幅放缓。
阿克琉斯之踵
与制造业寒冬相对应的，则是金融机构的贷款利率。
“银行的借贷利率在5%，虽然不高但是很难拿的到。而民间借贷虽然快，但是资金成本太高了。”王耀炎告诉锌财经。
制造企业资金紧张，企业转向金融机构借贷，但是贷款利息还是压缩着制造企业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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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遇创始人石晓华告诉锌财经，西遇曾为供应商找过一些供应链贷款公司，但实际上并没有作用。一来，供应商嫌手续和流程麻烦，有时还需要担保；二来，非银行的供应链金融利率也高，有时超过银行贷款的50%。
“以前传统银行的贷款流程很麻烦，要我和太太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签一次字。”除了金融机构，石晓华还得去国土部门，好几次经历了因堵车而错过了预约签约，他不得不重新提交预约申请。
制造业企业要想获得贷款，要么质押股权，要么质押不动产。看着轻资产的科技型上市公司进军房地产，石晓华直言并不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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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石晓华而言，中小微制造企业最具价值的抵押物并不是资产，而是经营流水。“如果你是销售机器的公司，检测数据发现三个月资金回笼一次，这就是正常的流水，不可能造假。”。
大约半年前，飞驰和西遇开始在金融科技的帮助下开始有了新的合作。
“网商银行结合我们的流水、交易行为，把这些变成了一种资源，让我们拿到了纯信用贷款。”石晓华向锌财经透露。今年 3 月，西遇从网商银行拿到了第一笔自保理融资，一周内就顺利到账。到了 5 月授信额度已经翻了三倍。
随后，西遇通过保理额度，再给上游飞驰鞋业供应商提供资金。王耀炎告诉锌财经，这笔资金通过西遇自保理的额度发放，只能用于生产材料的购买和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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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银行借款账期一般最短也要半年，但工厂实际需要的资金周转期非常短，这些钱更多的时候只是闲置在账户中，当然还要算上利息。
虽然网商银行给的贷款年化利率高于银行，但是因为时间更短，计息灵活，利息其实更低。对飞驰这样的中小企业来说，借助金融科技，不仅降低了资金使用成本，更重要的是增加了资金和物资的周转，无形中增厚了利润。
银监会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末，我国银行业金融机构广义小微企业贷款总余额30.7万亿元（含小型企业贷款、微型企业贷款、个体工商户和小微企业主经营性贷款），广义小微企业户数是1520.9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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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企业，都是过去传统金融无法完全触达的。
“我们中国小微企业的平均寿命只有3年左右。但是我们经过数据统计小微企业平均成立4年零4个月后才第一次获得贷款。”网商银行副行长金晓龙告诉锌财经，这并不是一个悖论，有很多中小企业没有撑过三年。
金晓龙介绍道，网商银行更加在意在这个产业链上的中小微企业，因为中小微企业是弱势群体，他们是缺钱的。
数据驱动的行业新生态
“他们（经销商）经常会出现资金紧张的情况，比如南充的一个客户因开店时候资金投入比较多，在进货方面资金比较困难。”罗莱生活财务总监许琰告诉锌财经，当时公司和网商银行实地了解经销商的销售情况、资金情况，罗莱方面提供了30、40万贷款，网商银行给了45万的贷款支持。
许琰说，罗莱的ERP上线一年，当时希望能够把全国各地线下门店的数据全部汇总起来，为加盟店提供更多的金融支持，这与网商银行助力线下零售终端的战略不谋而合，因此有了这次合作。
罗莱广场
罗莱生活是国内床上用品行业龙头，总部位于上海，加盟门店从无到有、迅速扩张到2000多家。“作为核心商家，与不同经销商的回款时间难匹配、影响资金周转效率的问题来了。”许琰告诉锌财经。
罗莱生活董事会秘书田霖告诉锌财经，未来罗莱的整个销售ERP系统将和支付宝或其他的交易数据匹配起来，除了能对客户进行信用认定，还可自动对接还款业务，从而有效控制逾期还款和信用风险。据了解，经销商得到资金后尝到了便利的甜头，经常向罗莱方面提出希望扩大授信额度的想法。
用各类经营数据去判定小微企业的真实资质及运营情况，并用经营数据代替以往抵押物与固定资产，把贷款变成数据驱动的金融业务，而非依靠实物抵押的业务，这是大数据技术带来的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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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数据，更能直观反映企业的真实状况，比如企业报税和缴税数据。“挖掘了数据以后，从税务的品级、股权的关系、税务的稽查、纳税的财报和上下游的关系等分析，我们能对一个企业的画像、企业风险有更加精准的判断。”深圳微众税银公司总经理耿心伟告诉锌财经，企业凭借纳税明细从银行获得贷款，用报税和缴税的数据占到的放款的比例可能占到三成左右。
今年蚂蚁金服参与了微众税银新一轮投资，同时，“有税贷更多”业务目前已覆盖全国11个省市、仅以税务发票信息为主要依据的信用贷款将近400亿元。
“在商业流通领域，商家缴纳税款、开发票等业务普遍而广泛。”金晓龙介绍，对用户信贷授权中，阿里体系内的数据，只是更大范围、更高视角看待一些小微金融服务需求的一部分。
供应链金融的未来
在新零售的时代里，从生产到支付的链路完全被打通，供应链金融的未来，变得值得期待，或许我们可以从银泰身上一探究竟。
2017年1月，阿里巴巴以26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银泰集团，5 月，银泰退市。银泰开始了数字化改造之路。银泰CTO鄢学鵾，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把银泰会员数字化和与阿里会员体系打通。此前银泰摸不着看不见的会员卡会员由此变成了可识别、可触达和可运营的精准数字化用户。
到今年9 月，银泰商品数字化程度已经达到 58%，除了肉眼可见的室内导航找店、互动大屏选货以及刷脸支付喵街 App，消费者应该最能体会的是发票和小票的数字化，普及率达到90%。
银泰百货
目前银泰和入驻其中的联营商家、租赁商户存在一定的账期，而网商银行会据银泰和商户提供的营收数据，比如应收账款的支付数据，提供相应的金融服务。商户可以通过网商银行提前拿到货款，待银泰将销售款给商户时，系统会自动判断贷款余额与应收账款之间的关系，条件满足，新到账资金可自动用于商户偿还贷款。
“说得通俗一点，它就是一个商家版的花呗。”史海东解释称，朋友之间借一两万是很容易的，借五万的时候，可能每个人都能借，当借五千万的时候，身边能够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少之又少。而民间借贷利息很高，基本上在年化20%左右。
“（银泰的）供应商在银泰百货店的结算周期里面有应收账款、循环数据，实时全面反映经营状况，根据这些数据信息，商家不需要提供很多的证明材料和抵押信息，就可以获得贷款。”银泰百货首席财务官押志高曾表示，整个过程全链路完成数据评估，网上全流程操作，商户回款账期长、急需资金周转的问题得到缓解。
同时，销售增多自然带来利润增多，最直接好处就是喆然服务会在银泰开更多的店，这也让银泰、喆然服饰、网商银行之间的关系更加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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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零售的产生背景就是线上线下一体化，商家和平台在网上经营的能力和数据助力线下，同时把线下的客户特点、体验、客群导入线上，从而获悉客户全貌。”金晓龙认为，基于支付宝工具、蚂蚁金服的金融科技，打造的“智能POS收单+账户体系+清算+D0垫资+资金增值”的综合金融服务方案，原理与之类似。
3年前，在网商银行成立仪式上，马云的小目标是5年网商银行能服务1000万家中小企业，这个小目标在网商银行三周年之际已提前完成。据了解，在服务中小微企业上，网上银行正在创新的路上不断探索。
对于今年的双十一，王耀炎显得更加坦然，甚至开始期待。因为有了金融科技，资金链紧张的局面，可以有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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