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妇女节的凌晨,美国商务部在网站贴出公示,以违反美国出口管制法规为由将中兴通讯公司等中国企业列入“实体清单”,对中兴公司采取限制出口措施。这是继不久前紫光收购美国硬盘厂商西部数据并购案被取消后,中国科技公司在美业务因政治因素被阻的又一事例。事实上,在此前一天,中兴已经因美方制裁一事宣布短暂停牌。
而对于美国对中兴的制裁,中国外交部也立即发出态度鲜明的回应,中方一贯坚决反对美方利用其国内法制裁中国企业。中方敦促美方不要采取此种错误做法,以免损害中美经贸合作和两国关系。商务部则表示,中兴公司一直在积极从事国际化经营,与数百家美国企业开展了广泛的贸易投资合作,为美国贡献了数以万计的就业岗位。美方此举将严重影响中国企业的正常经营活动。中方将继续与美方就此问题进行交涉。
在当天的两会上,外交部部长王毅就“中国的外交政策和对外关系”的相关问题回答中外记者的提问时主动提到中兴事件,称,“这不是一个处理经贸矛盾的正确做法,损人而且不利己”。
中国政府关爱本国企业态度鲜明,但美国为什么在中国两会、美国大选的敏感时期宣布对中国企业动手呢?表面上的原因是因为美国指责几年前中兴跟伊朗签署了一个合同,把来自美国知名科技公司价值数百万美元的硬件和软件提供给伊朗最大的电信运营商伊朗电信,适逢美国制裁伊朗,美国问询随后展开调查,并发出出口限制令。
“禁止出口令”可能将导致中兴很难采购美国制造的产品,而中兴尚有上诉机会,所以现在还不好说制裁会对中兴造成多大影响。但有一点应可确定:美国商务部在敏感时期翻出四年以前的旧账,其背后存在中美之间大国博弈的背景,中兴因此“躺枪的成分很大。
这件制裁还是有一些被外界质疑之处的。因为客观说,中兴在伊朗的旧账实在无必要翻起。美国对伊朗的这次制裁是在2012年,当时美伊关系紧张,美国从2003年因为浓缩铀问题开始制裁伊朗,逐步升级到2012年的金融、贸易制裁,但四年之后,伊朗已经承诺履行伊核问题全面协议,美国总统奥巴马也签署行政命令,决定根据伊核问题全面协议解除对伊朗相关经济制裁。在美伊关系大大缓和的前提下却对中兴翻四年前的老账,其动机就比较可疑。因为就事论事的话完全没必要。
事实上,在2012年之前,因为中伊传统关系,中兴也在伊朗设有业务,但2012年之后,中兴已经明确宣布不再在伊朗发展业务。美国此次制裁中兴的证据来源颇为神秘,而法律上的借口则是其国内法。
从大国博弈的角度看,此时美国之所以选择中兴进行制裁可以看到的原因大概有三点,其一,在大选期间对中国表示强硬态度是美国各方政治势力百试不爽的老招数,因为这更有话题性,更能够引起媒体关注,也能够挑起选民的兴趣。美国大选中是比较喜欢分敌我的,把中国看做假想敌,制裁了一家“敌人的公司”,是能够给政府加分的,共和党的特朗普通过超频繁的指责中国已经获取了大量眼球,而民主党政府制裁中兴可以起到扳回一分的效果。
其二,制裁中兴其实还能够起到打压中国科技企业的效果,这有利于维持其正在逐步失的、对全球信息产业链至高无上的统治权。美国近年来对中国科技企业的崛起表现出了相当的警惕,这从中兴、华为等电信设备商曾经多次被美国政府拒之门外即能看出。作为世界排名第四、中国内地最大的通信设备上市公司,中兴是目前技术含量最高的信息产业排头兵之一(比如,在刚刚结束的MWC2016全球移动通信展览会上。四天的展会上中兴通讯拿了20项国际奖项其中包括最佳移动技术突破奖及CTO选择奖两项大奖。),中兴通讯与美国相关企业有紧密的合作关系,每年在美国的软硬件采购金额估计超过数十亿美元,禁止这方面进口,将给中兴造成一定的困难。
其三,美国试图通过制裁中兴警告中国。“棱镜门”之后,中国在科技领域其实一直在加速“脱美”,中国出于切实的安全问题,推动了一轮去IOE的行动,这影响到了部分美国公司在华的利益,对中兴的制裁有可能来自这些公司的游说。
大国博弈,殃及池鱼,这大概就是中兴在美国的遭遇。美国对中兴的制裁是有逻辑的,但结果却未必会真正有利于美国,因为首先,它不会起到所期望的效果,从历史看,就没有哪家企业的崛起是因为外国政府的制裁而受阻,美国市场不是华为、中兴们的主要战场,要想阻止华为、中兴的发展壮大,只能寄希望于美国本土企业的强大,以符合自由贸易、市场经济的游戏规则把它们干掉;另外,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中兴这类高科技企业被中国政府寄予厚望,是中国经济的未来掌中宝,美国制裁中兴,势必会引起或明或暗的中方反弹,会对美国相关企业的在华经营活动造成损失,会影响美国本土的就业岗位。美国的制裁最后的结果很可能真的像王毅部长所说:损人不利已。中国本来就在去IOE,“中兴事件”将会为中国提供另一个动力,借此继续降低对国外供应商的依赖。事实上,受中兴被制裁影响,本周中兴一些主要美国供应商股价已也已应声下跌。
所谓环球同此凉热,全球化之后,各国经济已是你中有我,密不可分,动不动就以本国法律法规为尺度,单方面宣布制裁措施,这不是一个好的游戏玩法,摩擦应通过沟通与谈判避免,中美合作可以办成很多有利于两国和世界的大事,构建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才符合中美双方的共同和长远利益,也符合世界发展进步的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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