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面对共同著作权人的矛盾点,以及IP漫天要价、量贩式授权的格局,受害的永远是中国游戏公司。
2019年3月,娱美德(Wemade)提出了保全禁令申请,认为《蓝月传奇》为侵权产品。同年4月,《蓝月传奇》在状告《烈焰武尊》侵权的官司中胜诉,而这个由仙峰网络科技公司研发的败诉产品,拥有娱美德的“传奇正版”授权。
两件看起来定论相悖的事儿,是一段关于版权保护、IP纠纷、市场乱象的缩影。
案件本身
关于“传奇”的IP授权,最大的矛盾在于娱美德和亚拓士(Actoz)共同拥有著作权身份,这个延续十几年的伏笔,让相关案件变得矛盾重重。
图1:亚拓士和娱美德都有著作权,那么谁才拥有主要的行使权?
娱美德状告恺英网络的《蓝月传奇》一事,目前娱美德在此案中先下一城,法庭做出了保全裁定,不过恺英网络已经向法院申请复议和反保全,争取自身的合法权益。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禁令针对的产品是XY平台的《蓝月传奇》,这款产品已经在2018年10份下线,但网络上已经出现不少舆论恶意导向腾讯代理的这款《蓝月传奇》,意图损害其口碑。
其实腾讯版的《蓝月传奇》手游早在2017年就拿到了国家正版授权版号,这项根据著作权法、《计算机游戏软件保护条例》制定的法规,将有效保护《蓝月传奇》手游的合法著作权权利。
图2:蓝月传奇的版号
从游戏维度上看,腾讯版的《蓝月传奇》做了许多革新上的改动,在画面上,Unity3D制作的建模涵盖游戏中的每个部分,在战斗中能直观体验到3D特效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不仅如此,《蓝月传奇》腾讯版的画面设置中,还拥有高帧率的选项,给与玩家端游般的体验。
图3:基于Unity3D制作的“腾讯版”《蓝月传奇》
相较于外在,《蓝月传奇》的内在创新更加突出,颠覆主流传奇“战法道”模式的单职业设定,能让玩家只用一个角色,就能完整体验近战、施法、治疗等不同的游戏性,而战斗速率的提升,进一步把握住“快”和“爽”的游戏内在核心。这些剑走偏锋的原创性,需要得到法律的保护。
于是《蓝月传奇》页游版在另一个案件中成为了原告与胜利方,恺英网络在状告娱美德授权的《烈焰武尊》中胜诉,对比《蓝月传奇》、《烈焰武尊》两款游戏就会发现,《烈焰武尊》在3D效果、连续动态画面上都与《蓝月传奇》构成近似,乃至游戏情节也被大量的照搬,杭州知识产权法庭认为《烈焰武尊》侵犯了《蓝月传奇》的著作权,做出保全裁定,并要求《烈焰武尊》赔偿3000万人民币。这次胜诉说明“蓝月”作为合法行驶著作权的国产原创产品,拥有维护自身利益、保证正常经营的合法权益。
图4:杭州知识产权法庭
“蓝月”作为合法行驶著作权的国产原创产品,《蓝月传奇》就此案积极应对,充分举证,为“蓝月”系列游戏的正常经营活动争取合法权益。但这场胜利并不容易,从2018年9月开始申诉,历时近8个月的时间。
娱美德的授权之路
娱美德在创立之初,以用户付费和网络服务起家,但每年金额庞大的授权分成让娱美德尝到了授权的甜头,面对2012开始迅速壮大的中国手游市场,娱美德已经不满足于只是“分成”,开始单独给中国游戏公司授权IP,即使娱美德并没有单独授权的权力。
2016年至2017年间,娱美德还同时和星辉互动娱乐、时光科技签订了授权合作,其中时光科技的版权金高达7000万人民币。
无独有偶,面对上海知识产权法院早已裁定禁止娱美德单独授权的判决,娱美德仍然在2018年4月份与中国5家公司签署了《热血传奇》授权协议,并在北京设立“《热血传奇》正版自律联盟”。
图5:明晃晃的“合法化”
时间来到2019年1月,娱美德作为被告,利用在重庆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的IP纠纷复议中因“理由不充分”得到解除保全判决的空档,立即和中传新文创(IP)签约,称中传新文创(IP)成为《热血传奇》授权合作的中国唯一出口。又一次选择性忘记了2018年9月盛大游戏已经和亚拓士签订了为期8年的《热血传奇》续约协议。
纵观娱美德过去4年的财报,会发现其授权业务收入占比已经超过60%,虽然2018年全年营收增长了16%,但自有产品的缩水和运营成本的提高,使得娱美德整体已经由盈转亏,加速“授权合法化”的孤注一掷,显得非常必要,且被赋予了更多的现实意义。
中国游戏公司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一家中国游戏公司想要获得《热血传奇》的IP授权,无论找谁单独授权,都意味着永无至今的官司和争端,这块不断产出黄金的授权奶酪,无论是亚拓士还是娱美德都不愿只做旁观者。
在不断争夺下,对于娱美德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损失,反而是诸多中国游戏公司成为了最后的牺牲品,一旦产品因为官司问题导致产品延期或停滞,就等同于研发、运营、人力的资本投入都打了水漂,其后果可能直接拖垮一个公司。2017年获得娱美德授权的时光科技,就因为官司不断、产品无法线上等问题,2018年半年报净利润下滑了60.56%,而他们在2017年,就已经面临着年亏损1.2亿的紧张局面,本以为7000万买来的IP会是救命稻草,谁曾想竟是一个更深的坑。
图6:时光科技2017年年报盈利节选
而手握“蓝月”系列的恺英网络本能凭借“蓝月”中国原创IP的含金量和知名度,加上战略合作的加持,在页转手的进程中,蓄力下一个爆款,可这个已经长达十余年的版权漩涡产生的多方官司问题,直接影响了公司的全年布局。
不过腾讯的独代表明其对产品的支持,2019年1月23日,腾讯获得《蓝月传奇》手游的中国大陆独家代理权。
强强联合下,在预约阶段仅QQ和微信渠道就有30万人参与,已经可以预见新产品上线后将进一步突破同品类产品市场的天花板。
腾讯人认为《蓝月传奇》手游拥有合法的著作权,受到中国著作权法的保护,本次测试的资源大推就是对《蓝月传奇》品牌的助力;从测试结果上看,《蓝月传奇》手游的数据呈现要高于预期,这也让腾讯对后续的发力充满信心。
虽然中国游戏公司在努力保障自身权益,但版权的恶性竞争显然不利于形成健康的商业模式,入局的选手们互换着原告、被告的角色,在法庭上针锋相对,而另一方面,娱美德仍在不停地大举单独授权给中国公司,这已经成为娱美德的生财之道,乃至对自身也造成了影响,2019年1月,娱美德公司中国区总经理就因在授权《热血传奇》中受贿2.4亿韩元(150万人民币),而被中国警方以商业受贿罪刑事立案。
中国游戏公司的《热血传奇》授权之路可谓荆棘丛生。
以“维权”作为武器,在过去一度占据着道德高地,但随着视觉中国以维权作为武器、进行漫天要价的商业模式被曝光后,社会大众开始更客观的看待问题本身。
就像经纬中国创始管理合伙人张颖评价视觉中国的话说,“侵权确实不应该,但这种漫天要价的商业模式更不应该,现在还变成了这家公司的核心商业模式,也是好笑了。我就不相信这样勒索的商业模式能延续且能维持。”
写在最后
截至2018年末,仍有31项《热血传奇》相关的诉讼案正在受理,横跨中国、新加坡、韩国的法庭,至少百家游戏公司和数十款相关产品无法运营,诉讼成本、产品停服等问题让卷进其中的大部分中小型公司再无翻身的可能。
就目前来看,这场“传奇”还将继续进行,如果版权保护的出发点不是为了保护版权内容更好的发展,不是为了促进领域行业的良性发展,那么这种以维权之名的恶意,将用它特有的方式,继续蚕食着中国游戏行业。
面对共同著作权人的矛盾点,以及IP漫天要价、量贩式授权的乱象,不仅需要更完善的法律法规的制约,同时也需要行业本身的努力,共同预防恶性商业模式的入侵,在大市场的背景下,谁也不是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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