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虚拟运营商：进退维谷几多尴尬）
最近几天，小吴无奈地停掉了自己的170手机号。
干销售的小吴几乎每天都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除了留号码时总被特意说一句“用的170的号啊”，更让他沮丧的是被拒接频率太高。于是，他只好不再用这个170靓号！
传统电信运营企业为保持核心的市场竞争力，同时保持低成本、高效率的运营状态，将重点集中于最为擅长的核心网络的建设与维护，对于大量的增值业务和功能化业务则转售给更加专业的企业，合作开展业务运营。用户对于业务的质量和服务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于是虚拟运营商就应运而生。
热闹开场 业界期待能够倒逼电信业改革
小吴是第一批尝鲜虚拟运营商的用户。2014年5月，迪信通首先确定开始在济南投放170号段，此后其他品牌也密集放号。当时，在全国范围内，媒体对于虚拟运营商的关注几乎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虚拟运营商被寄予了倒逼电信业改革的厚望。
就在那时，小吴充满好奇和期许地买了一张170的手机卡。全国无漫游、流量不清零……电信业曾经默认的一些规则，也在不断被打破。小吴新鲜了好一阵子，还鼓动朋友也换了个170的手机卡，每个月可以省下几十块钱。
虚拟运营商在2014年上半年风光无俩。而早在2013年12月，虚拟运营商牌照刚发布时，很多企业也是蜂拥而至，因为这被认为是一个绝佳契机——4G刚商用、政府正在为电信行业松绑、民营资本炙手可热。甚至业界乐观地认为，到2015年国内虚拟运营用户将接近5000万。
问题乍现 银行和网站不认可170号码
不过，就在今年8月8日的“虚拟运营峰会”上，中国通信企业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苗建华指出，“截至目前，虚拟运营商发展的用户数达到3100多万。”这离当初业界的设想相去甚远，从2014年下半年开始，关于虚拟运营商的种种问题就开始暴露出来了。
小吴在使用中就遭遇过这样的尴尬：银行卡没法绑定手机号，网上银行也没法使用。类似吐槽无数，有网友反映部分手机安全软件会把170号码识别为骚扰电话，然后自动拦截，还有的固话拨打170号码会显示为空号，不一而足。
2014年9月，工信部首次就“验证码”等问题公开表态，要求互联网企业应积极配合虚拟运营商做好170号码后台数据；并要求虚拟运营商尽快与互联网企业取得联系，推动“验证码”等问题的解决。
然而，直到现在这些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蜗牛移动的官方网站上直接就提示：“目前号段为170/171新号段，暂不支持第三方平台注册绑定业务，正在完善中，介意慎拍。”中麦通信工作人员则告诉记者，目前和大银行都有合作，和小银行的合作则正在推进中。
资费存疑 “二级批发商”价格并不低
170号段上市之初之所以备受关注，虚拟运营商最大的“杀手锏”就是资费优势，不过这在后来也被质疑为“子虚乌有”的事。2014年下半年，媒体开始密集关注170号段的资费情况，有的专门把已放号的虚拟运营商与三大运营商进行比较。
结论便是，大致相同的服务，三大运营商仍比虚拟运营商们便宜。这并不奇怪，因为虚拟运营商就像“二级批发商”，他们只是从移动、联通、电信三大基础运营商那里“包干”一部分通讯网络，然后卖给消费者，价格受制于三大运营商给出的批发价。
一些虚拟运营商负责人也频频发声：国家鼓励民企进入电信业，但却缺乏有效的监管和统一的发展标准，导致各行其道；基础运营商与虚拟运营商之间的合作缺乏标准监督，‘批零倒挂’的问题依然严重……
舆论危机 沦为电信诈骗“重灾区”
2015年，对于虚拟运营商的关注热度似乎慢慢降下来了，但是虚拟运营商的问题颇有“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感觉。今年4月，央视曾曝光“失控的170号段”，引起了轩然大波，虚拟运营商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舆论危机。
今年7月，工信部网络安全管理局组织对虚商新入网电话用户实名登记工作进行暗访，并对部分虚商在网用户实名登记信息合规率进行数据抽测。共暗访了26家转售企业营销网点109个，发现存在违规行为的网点37个，违规比为33.9%。巴士在线、海航信息、贵阳朗玛、话机世界、中兴视通、苏宁互联、银盛电子、爱施德、远特通信、连连科技等15家转售企业被暗访网点存在违规行为。
有报道直言，170/171号段已沦为电信诈骗专线。多地公安部门在发布诈骗预警时表示，虚拟运营商的170/171号段是电信诈骗“重灾区”。这些让虚拟运营商面临空前危机。
济南一家手机卡代理商对此也是愤愤不平。“虚拟运营商都有三千多万用户了，里面肯定会有有问题的用户，那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啊！看看现在的诈骗电话，多数还是基础运营商的号码，我们现在完全按照实名制在卖卡，百口莫辩。”群体固化 低收入群体是主流用户
最近一段时间170号码简直成了“过街老鼠”，小吴也在这时终于停用了自己本来挺舍不得的靓号。之所以放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170号段更受低收入人群的青睐，“用着170号码好像显得自己有点掉价”。
记者以购卡为由，采访了济南一位虚拟运营商手机卡代理商。他第一句就是，“你为什么不用移动、联通的号码啊？”他坦言，“我们卖卡也是有不同的策略，给外地来济打工的人员，就推170号码，没有漫游，相对便宜；给其他人还是推三大运营商的号码。”
实际上，170号码刚进入山东市场之初，就有分析称，虚拟运营商能够挖掘的潜在消费群体应当是在校学生、低收入群体和社会活动不活跃者。两年之后，这一消费群体并没有太大改变。
从区域分布来看，山东是虚拟运营商用户排名前五的省份之一。目前已经开展业务的41家虚拟运营商，多数都已在济南放号。不过，对于不少人来说，170号码仅存在于新闻里。记者手机通讯录里近千联系人，没有一个是虚拟运营商号码。
鲶鱼效应 倒逼三大运营商改革
尽管本身遭到了各种质疑，但虚拟运营商的“鲶鱼效应”却发挥得淋漓尽致。2014年，刚一面世的虚拟运营商，几乎都竖起了“流量不清零”的招牌，几乎成了标配。于是，人们对于三大运营商也提出了类似期望，终于2015年10月起，三大运营商推出了“流量不清零”政策，虽然仅限单月不清零。
在这条“鲶鱼”的催化下，通信市场最近两年也展现出以往所没有的活力。最近一段时间，电信、移动、联通相继宣布将在年内取消国内长途费和漫游费。有着20多年的漫游费为何在今年退市？有分析称，这与虚拟运营商的倒逼不无关系，早在两年前无漫游在虚拟运营商领域就已实现。
相比于只拥有管道资源的基础运营商，大多数虚拟运营商都具有实业上的强能力，这使得其盈利模式更加多元化，对市场不断变化的需求，可以更灵活地做出反应。据了解，除了转售业务外，不少虚拟运营商今年也在布局包括物联网、可穿戴等新业务。
地位尴尬 “转正难”成业界共识
还有一个问题在困扰着虚拟运营商们：那就是正式牌照何时发？移动转售试验牌照在2015年底就已经到期，正式牌照却迟迟不能发放！到底为何牌照会“难产”？分享通信董事长蒋志祥认为，部分虚拟运营商实名制落实不力，信息安全隐患等问题客观存在，“转正难”是业界共识。
经过两年发展，虚拟运营商地位似乎也更为尴尬。有报道称，多数虚拟运营商为了保住牌照，宁可牺牲自己业务发展基础电信运营商业务，也不愿意拓展自身转售业务“放号、发卡”。记者在几家虚拟运营商官网上发现，部分有“怠工”之感。远特通信官网显示，号码已售罄，新号码上线时间敬请期待。乐语通讯则是，“因系统升级，暂时停止销售170号卡，恢复时间另行通知。”天音移动称，“从即日起170.com选号入网功能进行系统升级，升级期间暂停使用。”天音移动工作人员明确表示，不知道什么时候升级完，只能去实体店购买了。
苗建华表示，在这41家开展业务的虚商当中，用户数突破百万的企业已有7家，其中前3家的企业用户数在300万-600万之间。尽管如此，没有一家虚拟运营商声称自己是盈利的。也有业内人士直言，目前所有虚拟运营商没有一家赚钱的，170号码还背上了垃圾信息、诈骗电话的黑锅，正式牌照年内如果还不发放，不少虚拟运营商可能会沦为电信业改革的牺牲品。
（本报记者 焦小超）
延伸阅读 虚拟运营商难逃实名制“紧箍咒”
从2015年9月开始，工信部对于电话实名制的管理开始趋严趋紧；今年5月，工信部更是发出“史上最严电话实名制”，要求各电信企业在2016年12月31日前实名率要达到95%以上，2017年6月30日前全部实现实名登记。
针对虚拟运营商号码垃圾短信、骚扰电话、电信诈骗频发等问题，早在今年4月底，工信部便发出通知，要求虚拟运营商在一个月内对前期未实名登记、虚假登记的电话号码，完成用户身份信息补登记等工作。从目前情况来看，虚拟运营商实名制仍然是一个问题。
虽然工信部对实名制的要求越发严格，各大虚拟运营商也加大了整治力度，但似乎仍然难以逃脱实名制问题这一“紧箍咒”。“目前实名制登记落实问题较大的，其实是获得牌照比较早、用户量比较大的一些虚拟运营商。”远特通信直销部总监张敏日前接受采访时表示：“在2014年到2015年的发展初期阶段，并没有强调必须要实名制；另外在用户观念中，他们认为170的号码是不需要实名制认证的。这些早期就发展了大量用户的转售企业在后期再进行实名制难度就比较大。”（宗禾）制图/刘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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