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破产还获愿景基金投资数亿，软银投资文化引内部不满

尽管日本科技企业软银一再声称公司投资较以往更加规范。但去年以来的种种迹象表明，公司投资过程仍然存在不可忽视的合规风险。有人甚至抱怨称，“孙正义都同意了，我能怎么办？”

软银去年试图同时完成 T-Mobile 股份出售和当地市场规模最大的公司股票回购，这在公司内部引发了一场争论，焦点是软银在此过程中是否存在违规风险。软银现任和前任高管都认为，软银的很多行为都凸显出孙正义主导的直觉型公司文化与合规程序频频发生冲突。

在过去的 12 个月里，共享办公初创企业 WeWork 以及金融科技公司 Greensill 的失败让人们对孙正义的治理前景产生怀疑。去年 9 月份，软银前首席合规官查德 芬特雷斯 (Chad Fentress）突然辞职，公司内部一些人纷纷质疑软银将首席合规官和总法律顾问合并为一个职位的举措是否明智。

除此之外，人们还对第二支愿景基金的投资方式存在不少担忧。公司高管们则一再强调，第二支愿景基金的后续投资比第一支愿景基金更规范。

根据软银的内部交流，去年 5 月份，公司精力主要放在讨论如何出售所持的 T-Mobile 股份，同时确定是否需要对 230 亿美元的股票回购计划作出相应修改。

人们在法律层面有不同考虑。一些人认为，如何出售 T-Mobile 股份还不确定，因此不需要披露。软银还聘请了外部法律顾问，咨询出售 T-Mobile 股份是否会构成对市场敏感的非公开重要信息。如果的确如此的话，软银可能需要暂停股票回购计划，但并没有得出明确结论。

最终软银仍然决定继续宣布股票回购具体计划，并于 2020 年 6 月正式宣布出售其持有的 T-Mobile 股份。

软银表示，公司的每个相关部门都密切协调，认真审查拟议商业决策在法律和监管方面的影响。“法律部门定期会就公司在法律和监管层面的义务向外部法律顾问寻求建议，并与其他职能部门共享这些信息，以便做出适当决定，”软银补充说。

在日本四大律师事务所之一任职的日本顶级并购律师表示，很多客户经常问，重要的非公开信息会如何影响股票回购计划。

这位律师说，对相关规定的开放性解释以及被指控进行内幕交易的可能性，意味着律所总是倾向于向企业客户提供保守建议。他补充说，如果一家律所不愿意提供书面意见，可能意味着客户选择冒险继续实施原有计划。

软银投资者表示，在其他一些例子中，软银有关信息披露的立场也引发了担忧。今年 4 月，挪威仓储自动化技术公司 AutoStore 宣布，软银已经支付 28 亿美元收购其 40% 的股份。这笔交易由德意志银行 (Deutsche Bank) 前交易员阿克谢 纳赫塔 (Akshay Naheta) 牵头。

熟悉交易内幕的人士表示，这笔交易敲定的速度很快，符合当前“软银文化，每个人都非常渴望给孙正义留下深刻印象”。在这种情况下，交易是否合规成了次要问题。

这些人还表示，纳赫塔的主要业务是投资上市公司。在宣布这一消息时，软银没有提到公司内部的哪个实体完成了这笔资产收购。

两位接近软银的消息人士表示，这笔投资最终由第二支愿景基金负责。其中一名知情人士表示，这笔交易没有异议。

除了 AutoStore，软银还在加速推进第二支愿景基金投资其他标的。第二支愿景基金拥有 400 亿美元的软银自有资金。

但这支基金不包括外部投资者，公司内部一些人质疑其在投资时是否完成足够的尽职调查程序，称第二支愿景基金的文化与其前任的“野蛮投资”很像。

2020 年 11 月，软银通过第二支愿景基金向金融科技 Greensill 提供了 4.4 亿美元紧急资金，结果仅仅 4 个月后这家公司申就请破产。

尽管第二支愿景基金的投资并不总是需要得到软银投资委员会的批准，但投资 Greensill 的融资仍受到第二支愿景基金投资委员会和软银投资委员会的仔细审查。孙正义和愿景基金负责人拉杰夫 米斯拉（Rajeev Misra) 都是这两个委员会的成员。

尽管 Greensill 内部的问题已经浮出水面，但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软银四人投资委员会得出了与第二支愿景基金几乎相同的结论，这位知情人士表示：“尽管第二支愿景基金投资委员会的投资决定仍要提交给软银集团的投资委员会，但人们并不认为会有变数发生。”

与软银关系密切的人士也表示，即使软银对这些交易进行审查，孙正义已经在愿景基金层面做出的决定也很难再有异议。“如果孙正义已经答应了，我有什么理由反对呢？”一位人士说。

软银则表示，公司及旗下实体在评估潜在投资时会进行“非常彻底”的尽职调查和合规性审查。公司补充称：“软银投资委员会还有几名第二支愿景基金投资委员会之外的成员，他们会独立决定批准或拒绝任何特定交易。”

首席合规官兼首席法律官蒂姆 麦基（Tim Mackey）曾告诉员工，他希望打造一种透明文化，让他们可以自由表达对合规性和公司治理的担忧。一位接近该公司的人士表示：“孙正义也认为，员工应该直言不讳。”

但麦基本人的双重角色造成了一种尴尬局面。当他负责在法律层面批准交易时，可能很难指出这笔交易存在的合规性问题。

软银表示，双重角色在全球范围内并不罕见。公司补充称，麦基手下有一名副合规官专门负责合规性工作，以防存在任何利益冲突。

但公司内部人士担心，尽管麦基承诺要做到这一点，但他可能难以打造严格的合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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