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播案的冷思考：乐视举报权、互联网原罪和司法进步

昨天快播庭审是第二天，由于快播CEO王欣和辩护团队的出色发挥，各种段子满屏飞舞，使得本案的影响急剧飙升，成功地刷爆了社交圈和各大新闻端。

作为一款曾经用户达到4亿的软件，加上强大的特殊功能，很多网友对快播可谓情有独钟。在昨天的庭审过后，支持快播的声音占据了绝大多数。

关于快播一案的定性，关于王欣们的责任、罪与罚，应该由法律专家来讨论介定。我不是专家，只谈谈自己的一些看法。

1、不是王欣们出色，而是检方太无能

昨天快播一案能够就刷屏的关键，是王欣们的表现太高光了。各种类似段子手的发挥，很多辩护词既接地气，又能抓住检方问题的要害，让网友大呼叫好。

也有人说在王欣们面前，检方和法官的表现简直是渣。的确，频频爆出各种技术盲的低级问题，让围观的网友感觉检方和法官的表现拙劣可笑。而他们代表着司法的权威性，当权威性不复存在时，审判的正义性就会下降，围观的网友倒向快播也在情理之中。

套用国共内战片中常用的一句台词来说，就是：不是王欣们太出色，而是检方太无能。正是他们渣一般的表现，如绿叶烘托红花般地反衬了王欣们的出色。

网友纷纷调侃法官们今后必须学习了计算机基础课程才能上岗，事实上这不是调侃而是非常有建议性的善意建议。司法系统不能与时俱进，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协调的事情，如何能顺应时代的要求保护公司和机构的合法权益呢。

不仅是专业的互联网技术上，即使是法律法理等专业素质上，这次庭审的检方和法官都表现得不尽人意，我觉得有必要建议法官和检察官必须通过律师资格考试之后才能上岗。

2、举报侵权是乐视们的合法权利

今天最冤的人是另一个“小黄片”：乐事薯片。当得知被披露举报的主角是乐视后，肾上腺激素急剧上升的愤怒网友不管“是视还是事”，一古脑地把怒火撒向了影视和薯片。前者好歹还算是事出有因，后者纯属躺着中枪。以至于有网友在乐事薯片的官微下调侃道：小黄片何苦为难小黄片。

不过愤怒归愤怒，情感归情感，法律的还得归法律。根据庭审透露的资料显示，乐视举报的并非是小黄片，而是向国家版权局举报快播侵犯了他们影视作品的合法版权。

即使快播自认为是技术驱动的公司，但谁也不能以此来规避侵犯他人版权的法律责任。不仅是乐视，包括腾讯、搜狐、优土等还曾抱团起诉过快播的侵权行为。和王欣们在庭审的辩护权一样，举报侵权也是乐视们的合法权利，本来就无可厚非。

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使得内容传播更加快捷和低成本，更应该切实保护好原创公司的版权，促进市场的健康持续发展。

3、其他企业的过错不是逃脱责任的借口

昨天最意外受伤的是乐事薯片，但其实这两天因为快播庭审案而中枪的却是一大片，乐视、百度、腾讯、淘宝、中国移动等悉数上榜。

由于特殊的市场秩序和法律现状，部分互联网企业都多少存在着一些原罪，事实上在中国，很多实体企业同样逃不出原罪的怪圈。但不能因为他人的过错或原罪，就以此来推脱自己的问题。

比如说，中国移动的骚扰短信，淘宝的假货问题，百度腾讯的涉黄，或许这些公司也可能存在着过错，但与本案无关。通过挟裹其他公司行为来混淆、偷换概念，虽然能赢得围观喝彩，但实质上无助于案情本身的解决。

当然，段子的广泛流传，已经成功地引起各界的关注，争取到了大部分网友们的同情和支持，这也是一种舆论上的成功。

但快播和王欣们为自己辩护，最终还是需要在案件的具体情节和法律责任认定上下功夫。毕竟最终拥有判决权的是相关法律和主审法官。

4、程序正义是司法公正的前提

其实昨天最精彩也是最有价值的辩论环节，是关于公诉人出示的鉴定报告是否合法有效的那段。比起那些段子来，这才是昨天快播辩护团队的实力表现。

快播辨护团队先是质疑文创动力公司的笔录说明物证的提取过程不符合法律规定，不能确定提取的四台服务器是否就是原来的服务器，而且每台服务器各缺失了一块硬盘。随后又质疑鉴定人的资质，和鉴定淫秽视频是否具有相关标准，认为鉴定程序严重违反相关法律规定。

从庭审中检方的回复来看，快播辩护团队质疑的不无道理，而公安和检方在这些环节确实存在程序和资质上的漏洞，或者至少是不合乎法律程序。那么这就涉及到程序正义的问题。

在司法过程中，程序正义既是实体正义的前提和基础，又是司法公正的有机组成部分。有了程序上的正义，未尽一定会实现实体正义；但如果没有程序正义，就一定没有实体的公正。如果没有程序正义，就可能导致公权异化，甚至造成司法腐败，对社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曾经轰动世界的辛普森杀妻案中，因为警方提取证物过程中存在严重违规，被陪审团以程序不合法而认定证物无效，最终判定辛普森杀人罪名不成立。

回归到快播案来，同样是这个道理。作为看得见的正义，程序是否公正，包括诉讼参与者在内的所有围观民众都能够耳闻目睹、感同身受。如果公安机关和检方在提采证据、证物中存在程序不合法，那么最终司法裁判的结果将无法服众，也会对司法权威和公信力造成破坏。

5、公开审判本身是司法的一种进步

尽管吐槽了检方和法官这么多，但应当承认一点：无论如何，公开审判本身就是司法的一种进步表现。

正是公开审判，加上高科技的实时在线直播，使得快播案得以广为人知，让关心本案的网友，对案事和审讯过程有了更全面的了解。了解信息越全面越真实，将有助于人们对快播案的认识。

而司法审判也以这种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公开透明、外在监督，外界舆论和网络民意的压力，反过来促进司法体系的改变。别的不敢说有质的变化，但至少今后公开审讯的检方和法官的素质将有所提高，哈哈。

近年来，国家把依法治国、建设法治社会提到方程，并就推进司法体制改革、全面推进依法治国作出相应部署。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因此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弥足珍贵。对于此次庭审的海淀法院，不妨包容一些，鼓励他们继续开放地走下去。

【作者介绍：蚂蚁虫，科技评论人，专栏作者。微信公众号：蚂蚁虫（miniant-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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