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坏小孩儿你真知错了吗？

6月23日，“白衣32号掌掴”视频像病毒一样在网络疯狂蔓延，如今已过3日，其热度竟丝毫未有减弱，而白衣女生的一封道歉信，又将网友针对此事的口水战推升至高潮，霎时间微博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所以直到现在关于此事件的孰是孰非我已懒得再去关注探讨，而那封所谓的“道歉信”也说服不了任何一个拥有成熟心智的人。但可悲的是，那种裹挟着绝望而又充满笃定的预感再次侵袭了我：解决“校园暴力”，网友们的义愤填膺和口诛笔伐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这次不会，以后更不会。不管你信不信，那群施暴者还是围观者，抑或是老师、家长乃至整个社会，只要巴掌不是打在自己脸上，他们永远不会觉着自己有错！

施暴者之一微博截图

“如果你是邪恶的，那我又何必提醒自己你还只是个孩子。”这是日本电影《告白》的一句很应景的短评。于是每到发生此类暴力事件，我都会应景地从电脑中翻出《告白》来看看，借以纾解自己无能的愤慨，并偶尔坏心地诅咒一下那群坏小孩儿：报应请来得早一点！趁他们还未成年！

私以为，《告白》这部暗黑系电影是导演中岛哲也的巅峰之作，无论从技术角度还是艺术造诣，它都远胜于中岛先前那部好评如潮的《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这不仅是个人口味问题，因为就连向来崇尚积极向上的奥斯卡也曾青睐过它，但该片“后劲”的强大却是个不容辩驳的事实。

可能没有哪个国家会比日本更热衷于暴力美学和强者文化，而这种日本特有的文化似乎自日本诞生起就一直存在，所以“武士道精神”能始终成为日本热血少年漫热衷的主题，“强者为王”也理所当然地成为日本年轻一代的信仰，这就不难理解为何日本的文艺作品总带着股极易引起观者不适的“杀戮气”。

而这部以复仇为主题的电影自然也未能免俗。外表看似普通的学校内里实则充满了戾气和中二气，校园暴力随处可见，天台、教室、操场这种公众场合竟然都能被选为绝佳的施暴地点。但和其他同类少年犯罪题材影片不同，擅用声音和色彩表达心理和氛围的中岛都能把片中每个戏剧冲突表现得极为精准巧妙，高速摄影机下大量的慢镜头虽会给人以在拍MV的错觉，但事后把每个细节串联起来，你一定会恍然大悟发现被耍继而想一脚踹死导演！

说好的复仇电影，可从影片一开始导演就在用轻快的配乐、青春的少男少女和森口老师充满国家义务教育气息的念白混淆观众的视听。但在森口说出那句“月底我将辞去教职”时，影片画风骤变，同学之间的嬉闹戛然而止，继而爆发出普天同庆般庆祝式的欢呼。说实话，这种落差感着实让我被学生们这种异常的“真实”和“放肆”小惊了一把，这种别班同学口中的“常事儿”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但幸好，中岛没把这种惊喜一次性用完，因为异常才刚刚开始。

当森口站在讲台上，用平静的口吻讲述起自己女儿爱美被本班的渡边和下村联手杀害的过程时，同学们的表现竟让我不寒而栗。四岁的爱美因为少年极其荒谬的杀人动机无辜被害，但因为牵连不到自己，所以他们对爱美的死不肯动用自己一丝的惋惜和同情，哪怕到森口讲到动情时，有两个女生哭了，甚至会有人不解地问“你哭什么？”可当遭到疑似感染HIV的渡边的威胁与反抗时，他们立刻停止了霸凌。自此我们便理解了为何校园暴力频生却始终无法得到解决的根本：崇尚暴力的人全因自卑和软弱，因为除了暴力他们无法拿出能证明自己强大的证据。而旁观者的冷漠全因自私和懦弱，因为反正疼的不是我，天然侥幸的心理更让他们笃信自己绝不会是下一个遇害者。

可奇怪的是，每到出现这类问题，很多人都想拿“性恶论”糊弄事儿，人性的复杂怎么只能用这三个字简单粗暴地概括？法律的不公，学校的管理，社会的风气，家庭的教育，哪一样出现缺陷都能随时酿成悲剧！

说到表现人物人格的缺陷，中岛向来不留情面。满脸纯真的少男少女会一边佯装热情开朗地对讨厌的老师歌功颂德，另一边会集体对同窗写下诅咒“杀人犯去死吧！”；品学兼优的班长美月虽从不参与霸凌，但在看透人性之后竟想选择自杀做为逃避；看似关爱学生的老师维特实际上愚蠢至极，他的愚蠢行径间接使下村杀害了自己的母亲……

反观故事的两个主角。因为想得到母亲的关注，看似聪明的渡边选择了极其幼稚的方式——杀人；因为要证明自己并非无能，看似纯良的下村也选择了同样的方式。但从导演过去的影片及本片中，我们似乎能窥之一二：家庭的不健全才是导致孩子变坏的主因。

可以确定地说，本片中所有主角的家庭都极不正常。渡边的母亲因为自私和自负扔下了自己的孩子；下村的母亲因为冷漠和溺爱毁掉了自己的孩子；乃至森口自己，在未能保证给孩子一个健全家庭的情况下，仍选择生下了爱美，所以当自己重要的东西——爱人和孩子相继消失时，在某个晚上见完美月后，她会在街上哭得歇斯底里。

虽然你复仇成功了，可你珍贵的东西一个也不剩，所以你永远也别想获得内心的平静！就如同那些在校园毫无顾忌欺凌别人的坏孩子们，你们嘴上说自己错了，可事实是你们从未真正悔过！少年法让你们躲过了一时，但报应迟早会来，并一定会扰得你们终生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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