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5日成立,9月前后宣告解散—————中国最好的前特稿记者李海鹏领衔的ONE实验室,寿命仅有半年。
ONE实验室主要发布渠道之一的微信公众号,停摆于7月20号。这天发布的还是个好消息: ONE 实验室作者杜强创作的《生死巴丹吉林》卖出了版权,将被美术设计出身的娄磐改编为电影。
成立半年,录得营收————比很多互联网创业项目快多了。2016年1月,ONE获得了华创资本6000万元的A轮投资。但匆匆关掉旗下已经见到营收的ONE实验室项目,也许投资人也许看重的不是短期能否见钱,而是将来能否包装出去一个天花乱坠的资本故事。
而据前乐视影业人士透露,ONE实验室团队作者早些时候卖给乐视影业的《太平洋大逃杀》,在夏天他离职时,还尚未出现在乐视影业今明两年的片单上,“没听说开拍的消息。”
未知系数太高,难持续、难复制
ONE实验室的微信号介绍上,写的是:“信仰手艺,讲述最好的非虚构故事”。
以ONE实验室团队笼络的人才而言,这句介绍并不算虚美:除了首席内容官李海鹏之外,还包括写出《少年杀母事件》、《黑帮教父的最后敌人》的林珊珊;《生死巴丹吉林》、《太平洋大逃杀》的杜强;以及钱杨、王天挺、张瑞等等。在习惯了挑剔的新闻圈和竞争激烈的微信朋友圈,他们的作品既经历过10万+刷屏的荣光,同时也以严苛的自律和专业,获得了专业人士的礼赞。
其中,被乐视影业以百万价格买入的《太平洋大逃杀》,是杜强在前东家《时尚先生Esquire》时期的作品。据李海鹏透露,这篇文章在微信平台累积的总阅读量在3000万+,新浪微博评论10万+,覆盖人数接近《盗墓笔记》,引来阿里、博纳、乐视、中汇等数十家影视机构联络购买版权。
最终在去年3月前后,以百万价格落入乐视影业口袋————彼时,整个乐视系的颓势还未显露。
但如果翻看ONE实验室的微信号,就会发现,ONE实验室今年的公众号更新中,只有10篇原创的非虚构特稿————也许是因为产出有限,间断还发表了团队成员在前东家的旧作。
而且,相比于之前团队在前东家刷屏的作品,ONE实验室今年的原创作品中————尚未有一篇达到10万+的阅读量,哪怕影响力最大、质量一流的《生死巴丹吉林》。当然,这或许跟微信号新成立有关。
这也暴露了ONE实验室难以规避的短板———难以复制,不确定性太高。
基于非虚构写作,一篇文章的创作过程可能需要一个月之久。但真正有影响力的特稿,不但取决于作者本身的采访、写作能力,同时也取决了题材、可行性等等,不确定因素众多。像《太平洋大劫杀》那般惊醒动魄的题材无法随手拈来,而能衍生到影视领域的特稿更是少之又少。以ONE实验室10人左右的团队,其产出自然面临较大不确定性。
就在ONE实验室解散新闻刷屏的同时,据创投媒体36氪报道,真实故事计划获得了某影视内容制作公司的1200万融资。同样主打非虚构写作,也同样把影视版权改变作为营收来源之一。之所以拿到投资,或许在于,真实故事计划的作者团队是完全开放的,UGC模式下,连接的各类非虚构写作者达到近1万,这保证了真实故事计划的可持续性和内容发布频率的相对稳定。
商业模式不清晰
目前,ONE实验室可见的商业模式,就是售卖版权、影视改编。
李海鹏早些时候曾信心十足的预测,“中国的剧本投资会有十倍的增长”。他分析说,2015年中国电影票房440亿,明确的有数据可查的剧本投资是2亿,这是隐形投入,“好莱坞是20%的成本要投入到剧本上,来保证影视产业健康发展,我们就是要十倍还要多一点的增长空间。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实现,但一定会实现。”
但可见的是,《太平洋大劫杀》的卖价仅为百万级别,离好莱坞20%的剧本投入还差距颇大。
从非虚拟作品到影视作品改编,并非完全一竿子到底一气呵成,特稿要求是事实,事实部分还不能夸张,但是影视剧要求的是戏剧冲突和夸张。
某资深影视公司人士透露,“很少有电影完全尊从真实事件,一般都要改编,比如《摔跤吧,爸爸!》,除了主角,很多角色是虚构的。”
他同时补充说,非虚构作品版权面临的另外一个悖论在于,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影视剧通常也不存在版权问题。
比如,在中南影业分别从前南方周末记者郭国松、乐视影业从杜强购得太平洋事件相关版权外,《踏雪寻梅》导演翁子光也会拍摄相关事件电影。翁透露,可能有一半内容虚构。
“小说的ip属性是很强的,完全是原创性的,但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你说乐视、中南影业买了版权,你能挡得住别人再拍吗?”
而杜强的《太平洋大逃杀》,在卖给乐视影业后,影视改编尚无实质进展。除了一部六集广播剧外,据前乐视影业人士向财经故事会透露,在她今年夏天离职之前,在乐视影业的2017、2018年的片单上,并没有出现相关电影。如今乐视系颓势尽显,贾跃亭出走,孙宏斌掌权之后,这部电影何时能够出炉,变数陡然增加。
而一位网络大电影宣发公司高层认为,目前中国院线电影,大多改编自小说,“动不动有人举例,说《盲井》改编自非虚构作品,那不是瞎扯吗,改编自老舍文学奖获奖小说《神木》。”而网络大电影则处于题材红利期,“所以,非虚构作品改编影视,有案例,但难以主流化。”
即便在好莱坞,编剧的日子也并不好过。美国西部编剧工会(WGA)年初发布的2016财年报告,编剧总人数和总收入在过去一年皆同比下降3%左右。而更早的数据显示,这一群体的就业率在2012下降了6.7%,已是连续第三年下降。1537名编剧总收入3.434亿美元,相较于2007年的5.266亿已经下降了35%。
ONE实验室当初的野心,也许不仅仅止于售卖版权。
关于这点,或许可以参考李海鹏对Esquire实验室的设想。“卖出电影版权,到底是一只兔子跑过来撞到一棵树上,还是你有一张网,不论兔子还是狐狸都能挡住?这在于Esquire的未来,它仍将是纽扣大的魅力散发的高品质主义堡垒。我认为我们不会是兔子撞上树,而是主动打到了兔子。
我们不是只会做故事,未来在于模式革命。我们目前始终是采编模式,大逃杀前三个小时阅读数四千,我们什么都不做,等着它靠品质来吸引量。我们可以局部改变产业链的游戏规则。最重要还是建立全新的架构。将来的盈利一定不靠卖版权,首先不划算,其次单一生产单一售卖,是留不住IP的。
最后要说的一点,源自我多年的价值观,“有人发展,有人发光”。或者说有人发财,有人发芽,发财每个人都希望,但我更愿意选择后者,它会让我们看到带有生命力的东西。“
诚如李海鹏的设想,无论是在南方周末、还是Esquire实验室,以及ONE实验室,李以及他所带领的团队,完成了“发芽“的梦想,让中国的非虚构作品质量大幅提升。但对于掌握着主动权的投资人来说,发财(尽快赚钱、赚更多钱)才是唯一重要的诉求。
而发芽和发财,有时未必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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