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ClubHouse一夜爆火、一码难求,可谓是赚足了眼球。与此同时,人们也开始讨论复刻一个中国版ClubHouse可能性。
春节前,映客旗下音频社交新产品“对话吧”火速上线,并迅速在社交媒体刷屏。2月20日晚,朱啸虎、蒋昌建、周亚辉、奉佑生、杜永波等业内大咖对话吧App上,探讨“在中国能做成一个Clubhouse吗”。
对话吧的产品玩法和底层逻辑与Clubhouse非常相似:新用户同样需要验证码才可以注册,语音支持技术也是来源于ClubHouse的服务商声网。目前对话吧App还处在前端测试阶段。据悉,截止2月20日,对话吧的用户平均使用时长接近三个小时,注册用户四千多,活跃用户一千多。产品初期的目标人群主要定位于创投圈、科技圈、媒体圈及海外留学生等。
映客创始人奉佑生认为,Clubhouse只是做了一些微创新,但因为诞生在疫情隔离时代,而这一产品最接近与人类原生态的沟通,重构了一个社交关系,所以得以爆发。他提到,“我看到一个大的产品的替换场景,其实是替代了我们现在中国每年几百万场线下的行业会议。”Clubhouse类产品有机会重构线下会议场景,能够让用户以更快的速度、更低廉的成本获取行业知识。
昆仑万维CEO周亚辉认为这是过去五年整个硅谷最创新的社交产品,“这个产品是面向未来的IoT时代的,面向未来整个AI时代,面向未来5G时代的产品。”他还指出Clubhouse类产品早期的运营难度是很高的。“我特别不建议创业公司做这个产品,这个产品门槛很高,留存很差,所以创业团队会死的很难看的。”他表示1亿DAU就是它的天花板。
金沙江创投董事总经理朱啸虎认为,Clubhouse更偏向知识分享,更类似于知乎的模式,更适合于高举高打,第一波就需要大V来拉流量。华兴资本董事总经理杜永波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杜永波还预测,Clubhouse是介于微博和微信中间的一个产品形态,未来可能会把视频的东西加上。
对于这款产品在中国能否成功,周亚辉认为“能否激发中国人的表达欲”是在中国能不能有一个Clubhouse产品存在的最根本的立足点。
以下为演讲实录:
核心差异:有价值知识和信息分享
马力:有人说ClubHouse这类产品和以前的语音聊天室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中国30年前就有这样的产品了,真的是这样吗?ClubHouse产品的本质是什么?
蒋昌建:30多年以前所谓的语音室我接触过,但是我自己本身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社交需求强烈的愿望当时还没有激发起来,所谓的社交对我个人来讲有多大的生产力,那个时候实际上还发现不了。
但是我觉得用了ClubHouse以后,吸引我的地方主要是几个方面:
第一, 主题。也就是ClubHouse上的知识和信息分享,是不是能够满足我的好奇心。
第二,多元化。我在ClubHouse能够待上一个多小时,主要的原因是可以听到来自各个方面的声音,尤其是来自年轻人的。一般来讲30岁以下的年轻人对新产品的接受程度会比较高。同样的一个问题,你发现这些不同区域的华人他们对这个问题的不同看法,我觉得相当有趣。有的甚至改变了过去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和观念。
第三,主题覆盖面广,选择性很强。无论是生物科技、还是年轻人的婚恋观,在ClubHouse上都能找到你就想要的。当然我们这里面肯定要讲要服从国家有关的监管,但是监管并不代表着说主题的广泛性没有它的张力,我觉得还是有的。
第四,用户约定俗成非常礼貌,而且非常有序的谈话和对话的文化。这个是让我出乎意料的。很多年轻人在这个对话过程中所展现出来的对知识的渴望、对信息的渴望,他们把这些知识和信息转换成为自己改变工作、学习、生活能力的机会。如果持续地能够提供这些价值的话,我觉得对年轻人来讲有非常大的帮助。
朱啸虎:ClubHouse用户经常是和中国传统语音房间是不一样的,中国语音聊天室以前更偏社交型的,主播拉观众聊一聊。ClubHouse更偏向于知识分享,偏向于知乎的模式,高起高打,第一波就需要大V来拉流量。
ClubHouse前几个月也是默默无闻的,埃隆·马斯克进来之后迅速拉了一波流量,后面需要一波忠实用户,很多年轻人在各个行业刚刚崭露头角,他们需要这样的平台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个跟知乎早期很像,在文字方面其实是可以走通的,在语音聊天这条路是可以走通的,一定要做内容沉淀,做录播的回放。
杜永波:原来中国语音聊天室可能是以消磨时间和社交为主,我在2月2号他两天在朋友圈里大家在转Clubhouse的事,后来有同事转了一个邀请码给我进去。后来我给周源(知乎创始人兼CEO)发了微信,问有没有考虑做类似的产品。反过来以当下Clubhouse的形态,大家是以有一定的内容主题的大V为主,下面更多的人以听众为主的方式,这个形式可能跟知乎的组织形态是有点像的,只不过一个是文字,一个是语音的形态。
当然我觉得Clubhouse可能可以做的更加扁平化。假设以微博来说,微博是更加中心化的,大V在上面很活跃,下面都是听众。但是微信里面是更加扁平化,大家基本上是扁平化在交流。Clubhouse更多是处在这两种中间的一个形态,可能不像微博那么一个金字塔型或大V为主,或者像微信的完全平等,可能是呈中间的结构,有一部分中等,长期来讲相对有一定影响力的人为主在里面把高质量的内容输出出来,在里面有一系列的听众。当然在过程中,就跟现在每个聊天室一样,可以平等地邀请下面的听众上来交流你的想法、看法,形成一定的讨论,可能是这样一个中间的形态。
我觉得最后像当年在语音聊天室没有像以这样的形式使用,像今天这样的方式分享,或者在Clubhouse上面去交流,还是比较高质量的有内容的产出,确实在使用的场景上有蛮大的差别。
周亚辉:ClubHouse出来的时候我用了一下,也跟湾区大厂里的华人高管聊过,聊完之后大家比较一致的意见是,ClubHouse是美国湾区过去5年甚至是8年之内,在社交领域甚至移动互联网领域最有创新力的产品。中国肯定也会出来一个这样的产品,但是关键是看谁做出来。现阶段看,除了映客有先发优势,微博也有很强的优势,另外还有知乎,但知乎团队一直走得比较慢。
我们不用讨论中国会不会有ClubHouse,一定会有的,关键是谁做成。
奉佑生:我们年前就讨论过这个产品,讨论做不做,当时思考巨头肯定会去做,这个产品还是偏重运营的,高开高打的一个产品。我们很多年前,包括一直做音频产品,原来的音频产品做出来只能偏向于娱乐赛道,这个工具本身有多大的创新?没有。这是基于疫情时代的一个产品,大家在家里待疯了,这个产品是最接近于人类原生态的产品,有新的模式,新的体验,又重构了一次生物价值的社交关系。
我们当时也没有决定怎么做这个产品,我们小团队说试试,映客一直在做产品矩阵模型,下面有很多小团队,看哪个小团队看到哪个模式,一沟通就干吧,这个团队执行力还可以,通过4-5天连续加班,春节大年初一就上线了,一直到今天,我们认为可以勉强对外。我们认为首先跑的是速度,这种产品其实是指数级传播的产品,如果我们能有半个月、一个月提前的指数级的传播速度传播出来,所以要求速度。
这个产品在中国能不能成?肯定能成,但是首先要考虑到监管问题,原来做直播,大几十万个直播房间也是24小时人肉监管,我认为可以克服这个问题。另外要比拼速度,比谁勤快。另外,在0到1的阶段要考虑到商业逻辑,因为音频消耗实时流量其实很贵,而且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商业模式的承载体,那这个商业生态能不能有动力持续贡献内容,这是很重要的,所以必须形成一个好的闭环。
另外对话吧可以替代很多场景,比如行业类的大会,我们买门票,听大佬的讲话,不仅耗时间,还耗成本,现在通过这种工具载体在全世界邀请嘉宾做一个一小时的短暂分享,用户也可以用更低廉的成本来获取行业知识,所以我认为互动吧是有机会重构线下会议的场景。另外也会重构微信群的关系链,我们加了很多群,但很多人是不在里面交流的,那么通过对话吧高频度的沟通,会重构这个关系链条。
现在很多产品是娱乐导向,唯独像知乎这种产品是针对精英群体,精英答题,那除了娱乐价值更应该有一些精神价值、社会价值的事情。
在未来对话吧还会有哪些应用的场景?
周亚辉:我觉得利用场景是取决于这个产品未来怎么分级。从做产品的思路来讲,创始人对产品未来3-5年的map想得基本比较明白了,对于ClubHouse这类产品来说我感觉下一步会上视频,这样就能在教育、医疗等各种各样的垂直领域重构学习和交流的社群关系。
朱啸虎:我觉得视频倒不是一定需要的,关键还是看用户场景,上视频之后就容易回到传统的直播那里去了。如果知识分享的话,对颜值要求不那么高,语音是更方便的。而且ClubHouse的模式比如说开车的时候听,跑步的时候听,都是音频。所以音频和视频不是关键,做ClubHouse核心还是内容质量,而且一定要做内容沉淀。
周亚辉:我觉得上视频并不是要倒回到原来的社交关系,很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产品的形态是希望人们在交流时,能够把交流的内容跟线下工作技能、商业世界联系在一起。以前的社交产品都是以娱乐为主的,很多时候都是匿名的,和人的真实世界不会有很强的关联关系。但是我觉得这个产品,如果坚持按照实名制的方向往下做的话,它的用户群体不一定比娱乐场景更大,但是商业价值有可能比娱乐社交的产品更大,因为它会把人的真实世界和线上的社交世界联系在一起。
蒋昌建:我分三个层次考虑这个问题:
第一,ClubHouse这类产品可以进行知识分享和信息传递,其实很多平台里,流量会往大咖或者在某个层次的意见领袖集中,我相信ClubHouse、对话吧也一样。
第二,这个生态中自然会演化出信息分享、知识分享的KOL和意见领袖。演化这个功能的时候,开发者一定要注意这方面的强烈需求。因为用不用这个APP,对于很多人处在边缘化的角度,这也是一种模式。但对于积极使用这个APP的人来讲,是希望从边缘往中心过渡,所以产品有一个过渡机制,无疑对用户使用这个APP是有强烈的吸引力的。
第三个层次是关于内容的结构层次。刚才朱啸虎兄讲到了以知识分享为主,主要提供有价值的服务。我一开始也讲到,吸引我的地方是提供有价值的知识和信息。当然周亚辉兄也谈到,将来也有可能向娱乐板块去发展。但是我更愿意用结构性的来考虑这个问题,在这个生态里面包括我刚才讲的严肃的内容,能够给你实现价值增值的内容,甚至包括休闲、娱乐的内容,可能同时都会存在。即便是在一个主题的房间内,这些内容可能也都会存在,我倒不觉得说我们要刻意往哪个内容当中发展。相反让这个生态自我来演化,如果说我们撇开这个问题考虑,而是考虑更多流量集中在这个平台上的话,我觉得给出这样的多种可能性的空间可能更好一点。
还有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感受,其实在这里面,不论是大咖以真面目出现,还是穿马甲的方式进行知识分享,两种需求都有的。真实内容以虚拟身份出现可能会交叠在一起,很多人之所以在这里面进行分享,倒不愿意以真实的身份出现,更多愿意以虚拟的身份出现的话,我们对这样的需求也要充分的加以考虑。
至于说产品会往哪一个方向走,我认为,ClubHouse把微信群的功能做了一个转化,把会议的功能做了一个转化,甚至会把现在很多不同场景的集中模式也会做一个转化。所以现在断定它具体往哪个路径上走真的是很难,视频的模式也可能是一个方向,不过如何区隔过去的视频直播,这是要大伤脑筋的问题。总而言之我觉得还是要让它自我演化来看,这个是最重要的。
杜永波:我倒是倾向于未来ClubHouse这样一些产品,会把视频的东西给加上,最开始的时候它还是差异化的,用音频的方式去做。毕竟很多时候还有很多事,你完全没有必要用视频的方式做。包括有一个有意思的现象,疫情期间ZOOM里开会,很多人不愿意打开视频,还是语音沟通。当然有人打开视频,有人不打开,那也不礼貌,但是打开之后可能有不方便的地方,当然有视频可能更生动,更直观全面一些,我倒是倾向于打开视频的。
进一步往下发展可能还要解决一些问题,因为语音的效率相对是比较低的,我们做了一个小时的对话,如果形成文字,可能很快就看完了,如果是音频,重新录播,重新听的话,那就不知道了。当这个房间越来越多的时候,虽然你对某些话题感兴趣,但是不同房间的对话质量也是不一样的,怎么作为听众的角度在当中找到感兴趣的高质量的内容,这是接下来不管是ClubHouse还是对话吧,未来要思考和解决的问题。
蒋昌建:我问朱啸虎兄一个问题,刚才主张在音频对话过程当中,对话内容能够沉淀下来回放。我不晓得,你对这个问题的思考是什么?因为回放可能会有两个问题,一个问题就是有一部分的参与者来进行知识和信息的分享,本身就不希望回放。就像阅后即焚一样。还有音频回放过程当中,很多是无效信息或噪音,是不是后台进行所谓的清洗之后,沉淀出来相对比较精华的内容,把它变成一种回放的来反馈给受众或者是读者,这样更好些。第三个,如果是这种方式的话,本来我们现在看到的像阅后即焚一样的,如果沉淀下来回放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一个商业模式,一般的权限没有办法听回放,需要交一个费用才可以听回放。
朱啸虎:这个是必然的商业模式,而且是比较适合中国的商业模式。
马力:Clubhouse平台上面不仅是没有回放,甚至也不支持去录音或录屏。如果你去录屏的话就会弹出提示框警告。但是到了国内,我们就有新的形式去做了。
奉佑生:我补充一下,这个产品未来想要更大的DAU,是要所有人的群体化分层去发展的。我们一直思考线上和线下的生态关系,线下一个同样的五星级酒店,有人用去做传销,有人用去搞投资者会议,一定是不同的主题对应不同的人群。最终可能这个软件一天同时在线有几万个会议同时召开的时候。
刚才周亚辉坚持的是社交,朱啸虎坚持的是内容为核心。我反而认为以社交为核心、以内容为纽带,因为最终在这里面是社交关系本身在重构的过程中,它是需要的,无论你是高雅的内容或低俗的内容总是内容的一部分。如果基于音频全部倒向高雅内容是难度不小,类似于AI的做法,类似于做会议记录的方式,今天一个小时的会议,通过AI全部文字化,消费者就可以用10分钟把文字消耗完。
Clubhouse类产品能否激发中国人的表达欲?
马力:很多人都认为,中国人是不太愿意在公开场合表达自己的,但是从ClubHouse看到刚好相反,一个房间里动不动几十个人在排队,在这个方面,包括对话吧在内一些国内产品有什么其他的机会吗?
周亚辉:中国人到底是不是有很强的表达欲,我觉得在这个产品上是不是能激发中国人的表达欲,在中国能不能有一个ClubHouse产品存在,这是最根本的立足点。原来我也比较担心,在美国这个产品肯定是能成功的,我们当时比较一致的观点,ClubHouse肯定未来市值不会比推特低,四五百亿美金的公司。但是在中国,中国人的表达欲,在这个产品上能不能得到激发?
杜永波:我觉得中国人这么多,一句话就把中国人是不是善于表达定性,我觉得太简单了。中国这么多的人,肯定有相当多的同志们非常希望表达,但是我反过来也觉得,也未见得这个产品就真的能把一个不喜欢表达的人,在这个场景下就变成喜欢表达的人了。
朱啸虎:必须利益驱动,靠个人兴趣是没用的,给他赚钱的机会,要不为名,要不为利,很多年轻人愿意为了出名来表达,要不是能有粉丝,靠这个来牟利,也会愿意表达。
周亚辉:我觉得忽略了多巴胺的作用,我觉得表达就是多巴胺在起作用。
朱啸虎:那是话痨、麦霸。
周亚辉:中国人长期以来表达欲望是没有得到发挥,如果说在爱表达这件事情,美国是73分,中国就是37分,那这个产品在中国就比在美国少70%的群体,如果能把这一点解决,整个用户基数就大很多了。
蒋昌建:我觉得啸虎讲的利益有硬利益和软利益两种,一种是你成为房间的霸主,平台上跟你产生利益相分的关系,我们称之为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的利益。还有软利益,我得到了很多人认同,哪怕你给我一两分钟时间说出来,我觉得自我实现了。当然这个不能用货币来衡量,但是一两分钟的自我价值实现,是软利益的实现。
很多人羞于表达的原因有很多,很多人不愿意在熟人社会里表达,这个社区我都很熟,我不愿意表达,如果给他一个陌生的社区,他表达的冲动就来了,因为跟我没有利益关联,我没有戒备,所以我愿意来说这件事。所以为什么老奉做这个产品的时候,一定要考虑这部分人的需求,就是我要表达,但是我不愿意在一个熟人社区里表达。我面对的这些东西跟我没有任何利益瓜葛,我可以放下心房,能满足我这样软利益的实现。
ClubHouse里面有很多人这样,包括参加对话吧,我们也看到有相当一部分人也是这样的参与方式。我觉得从满足表达欲的角度来讲,我们这个产品要为这部分人服务,这一点我觉得一定要考虑充足。当然我不是说唯一的为他们服务,我就讲这些。
周亚辉: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通过社交网络能找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更能够让你表达,它是介于熟人和纯娱乐之间的,大家志同道合,有共同兴趣取向的。所以这个产品可以把一个个垂直行业打开,这也是这个产品很大的魔力。
马力:我也帮几位老师补充一下,我整个春节前一直在观察这个产品,也在深度使用。我发现这里面超过60%以上的用户是半实名的,有点像知乎的早期,没有真实姓名,下面也有领英的账号,可以对应到真实的人。
蒋昌建:如果我们在物理形态上,我能看到你,你能看到我的陌生人的环境中,这个表达欲望会比在纯粹漆黑的环境,我们做过试验,如果把所有灯关起来,让你去讲影响你这一生感人的事情,你会发现讲的冲动要比灯开起来面对这些人,尽管他们都是陌生面孔,讲得冲动会更大一些。所以在对话吧中要保持相互虚拟的身份,这样的场景和感受,激励他们有表达的愿望,而且他们也愿意表达,我把这个再细分一下。
马力:所以大家会倾向于认为未来以对话吧为主,是比较偏实名制的,还是偏匿名化的社区,这其实是两种形态。
蒋昌建:我个人偏向匿名化。
奉佑生:从产品形态来看,我们刚开始做映客的时候是实名,后来还是关了。当一个人在这个平台上内容是阳光的,可以给大家公开,没什么隐私的时候,大家可能会偏向于实名一点,半实名一点,这是一个方向。
上一个问题,中国的内容贡献者,无论是哪个垂类,微博也好,抖音视频也好,有价值的内容贡献者可能就那万一,对于音频产品来讲,这样的产品更碎片化一点,最终能长期有贡献的可能也是万一,大部分人还是把它当成学习和参与闲聊、闲逛的产品吧。所以我倒觉得通过一个产品能把中国人的表达欲给提升,我倒不认为能做到这样。但是我也认同亚辉说的,志同道合,同圈子的人,大家就更愿意表达一点,如果这个话题不对,大家可能就不说话了。
Clubhouse是一款面向未来的产品?
马力:那追问一个问题,怎么能够把这些志同道合的人组织起来呢?比如说话在ClubHouse这方面更弱一点,通过社交关系关注,其实我们把很多人又重新拉回到了微信群,微信关系里。
奉佑生:大家重构微信群组关系,很多人微信群死掉了,但是不好意思退出,现在在这里面形成新的圈子,可以闲逛,进入到不同的主题房间里,会接触到新的不同的人。通过音频可以组建一些更密的线性关系,更志同道合,更密切的关系。
蒋昌建:我认为是把比较固定的微信群动态化了,这个动态可能是根据三个因素,第一个是跟着志同道合的人走的;第二个是跟着这个主题走的;第三个跟今天的情况是一样的,比如今天几位大咖讨论中国能否做一个CH,跟着走。微信群相对来说固定,很多人在里面基本上不发言,退群也不好意思,但是在对话吧里这样动态的特征更鲜明。
马力:如果对话吧的形式对标微信群的形式,不知道几位老师怎么看?
周亚辉:我完全同意昌建的观点,这个产品是满足人的交流的微信升级版本,肯定有它的用户群体且用户群体会比较高端。而随着5G的到来,这个产品将会有更大的作用。因为我觉得未来20年之后,AI社会和5G社会很大的特点是所有的元素都会是动态化的。
杜永波:根据大家使用的情况来讲,像ClubHouse或者像对话吧,至少当下我觉得是一种比较轻社交的产品形态,大家在ClubHouse上聊完后可能会把觉得有意思的人,想结识的人可以转转到微信上。
不过ClubHouse确实比微信的群好的一点是,因为它是个动态的,我有感兴趣的话题,因为每个人的兴趣和感兴趣的话题在不断的变化。
朱啸虎:我觉得还是要看定位吧,关系群和微信群不太一样,微信群更紧密一点,这个更松散一点,像微博、推特这样,向上45度的关系,确实定位会不太一样。
马力:类似像知乎这样的产品,在最早期的时候的用户,和咱们现在不管是在ClubHouse还是对话吧里,有什么差异性和相似性?
朱啸虎:知乎开始是精英圈子的群,慢慢往外扩,到今天已经非常水化了,这是一个路径,也是个权衡。最终水化的结果,也是公司运营的结果,如果太水的话你商业价值会很低,这是很重要的权衡,到底该怎么控制这个路径演化,用户的比例,怎么把高质量用户能吸引过来,让他保持在这上面,说实话这是很难的。
奉佑生:最好的肯定是实现话题的千人千面,高质量的群看到感兴趣的话题,肯定是有考验的。每个用户我们背后要考虑到了解和推荐的准确性,你求小众质量规模,那你就控制到小众的圈子。但是互联网指数级传播很快,很多人对高质量的话题感兴趣,也有对个性化话题感兴趣,看能不能用推荐的技术做到更好的控制。
我觉得这个产品是有史以来最符合人自然状态,在移动互联网里的状态,因为大家都用语音讲话,这是人性的天性。有点像逛到哪个房间我感兴趣就聊,不感兴趣就退了,没这么大的压力。
蒋昌建:表达约束性条件松很多,这是一个,第二个解放双手,这一点也非常好,就是无处不在的H and T,就是无所不在的听和说。刚才老奉讲的,如果我们觉得自我表达这个东西不是一个假命题,是个需要的话,表达的约束性条件是有的,除了刚才讲的人群的约束性条件之外,还有场景的约束或者技术的约束,比如说刚才老奉讲的,如果要直播的话还需要很多直播的设备和条件,还有形象的约束等等,各种各样的约束条件。
对于我们使用的这样一个对话吧也好,ClubHouse也好,你要表达的约束性条件就要宽松很多,你在拖地板的时候,吸尘的时候,浇花的时候,练瑜珈的时候都可以说。因为约束条件比较少,特别现在会发现,无论是智能出行的时候解放手和脚,很多东西都在解放自己的肢体,其实这个东西只要用脑和嘴就可以完成这个任务,所以你会发现你无所不在的可以听,无所不在的可以说,恰恰是这个产品生命力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解放你的双手很重要,直播要有双手,微信聊天如果不是语音聊天的话,文字也要用双手,我就细化这些。
产品定位:大众化还是职业化?
马力:比如说现在在ClubHouse上,因为我自己最近做了很多的给海外留学生,包括给海外公司工作的人谈一些职业发展相关的,包括告诉他们国内的公司是怎么做的,有什么样的机会。我发现特别大量的人,他们以往不管是在国外的社交媒体还是国内的,按理说他们已经有很多渠道去解答这些问题了,但是其实并没有,他们现在仍然会通过ClubHouse这样的渠道,希望能寻找一些帮助,答疑解惑。未来这些上面,在专业人群的服务也好,以及相关拓展社交也好,这会不会是未来的一个机会呢?换句话说,因为我记得以前知乎也面临过这样的时候,知乎以前是走领英的路,还是走类似微博这样的路,是大众化的还是职业化的,这上面不知道几位老师会怎么看呢?
朱啸虎:我觉得做成一个大的平台,做成微博这样的话,水化是必然的,关键是怎么水化,节奏控制我觉得都非常重要。
周亚辉:做互联网平台最难的一个能力就是怎么扩圈,扩圈能成功吗?这是很大的难题。我觉得CH这个产品,天然就带了扩圈的能力,但是我相信所有社交产品都是随着内部用户留存变高的,在早期这个产品难度门槛是非常高的。我特别不建议创业公司去创业做这个产品,因为这个产品我相信刚开始运营门槛太高,创业团队会死得很难看。除非由美国产品经理那样的天赋,中国创业都抄美国嘛,从抄的角度来讲,创业团队门槛太高了。
你现在不是光脚的,你是穿鞋的,其实挺适合你做的,你账户里40亿,要做点有价值的东西出来,但是这个门槛非常高。它天然带有扩圈的能力,在产品结构上,所以我觉得要熬过一定的密度之后。老奉早就出来一个产品,在抖音出来半年之前,他拖拖拉拉的老不做,等他要做抖音就上线了。抖音刚上线的时候,留存只有25%—30%,后来用户越来越多,留存越来越高,这个产品我觉得也会这样。老奉把这个产品认认真真坚持下去,我觉得至少要把40亿人民币花光,再来讨论这个事成不成吧。
蒋昌建:我借着亚辉说的出圈说两句话,第一个客观来讲上CH大陆的朋友,我相信他们已经把微信上一部分时间分解到ClubHouse里了,刷抖音、快手的一部分时间分解到ClubHouse里了,现在在拔河,ClubHouse里面黏住他们,保持新鲜感的时间到底有多长?如果能够持续拔下去的话,对话吧本身,跟ClubHouse本身在拔河过程中不断迭代,不断增加黏性的话,我个人觉得亚辉的观点是对的,它本身有出圈的可能性,你把这个可能性变成它的现实性我觉得就非常好。实际上现在就有点开始拔河了,当然抖音和快手一定是巨无霸在那一端,你们是若干个蚂蚁在这一端,你要变成绿巨人的话就看你迭代的速度。
杜永波:现在产品的一个问题,确实对用户时间消耗的成本还是比较高的,现在在座很多人去ClubHouse还是希望从里面获取一些高质量的,有价值的内容,但是这个东西就像今天晚上咱们的讨论一个多小时,相对来讲对大家时间的占用还是挺长的。反过来讲,长期下去之后它到底能占到多少?因为抖音、快手是相对短的,一些碎片时间。比如说睡觉之前随便刷个十几二十分钟是有可能的,但是你不大可能用一个小时,包括视频号现在也看一看,但是这种很长时间的听,听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才可能听到想听的内容的时候,就不愿意听了。
所以长期来讲把内容沉淀下来一个好的索引,会让产品更加有生命力。当然从主持人提的问题的角度来讲,我还是更加倾向于,觉得它是比较泛化的产品,不一定是集中到比较专业的产品。
对话吧的天花板在哪儿?
马力:大家觉得这个项目的天花板在哪儿呢?跟刚刚的问题是接在一起的,如果大众化,大家觉得能够泛化的话。
周亚辉:这个问题我在公司内部群里问过大家,我说这个产品在美国能不能过1DAU,我觉得1DAU就是天花板。我自己的观点,在美国肯定能过1DAU,ClubHouse未来市值肯定能超过推特。但是在中国,我们自己觉得大概率是过不了1DAU的,这个还是取决于人里面有多少百分比有强烈的表达欲望,而且是这种实时的表达欲望,到底中国的闷骚型比例有多高,闷骚型能不能通过这个产品得到很强的表达快感,我觉得这些都是未知数,所以1DAU这个天花板可能在中国够不到,在欧美能做1DAU。
马力:周老师认为我们使用产品的用户主要是以闷骚型特质为主是吗?
周亚辉:我的意思是闷骚型是最主要的转化人群,这个百分比提高了,转化率就高了。
朱啸虎:初始沉淀人群是知识分享的人群,第一个破圈的是闷骚人群,我同意在中国1DAU很难,中国类似ClubHouse的产品很少,看它后面能不能像B站一样反复的破圈,我觉得非常依赖于它的团队运营能力,这一点非常重要。
蒋昌建:我补充一点,不仅仅是有表达欲的这部分人是主要的客户,我觉得愿意听的人也是非常主要的客户。我记得小时候我躲在被子里听成人的感情电台,我根本没办法参与,但是愿意听,怕父母知道我收音机里播什么,就用被子捂着。很多年轻人的状态是一样的,他们也是这样产品的积极拥护者,有时候我们不能仅仅从speaker的角度考虑,当然他们是第一批急先锋。
周亚辉:在激发speaker这个领域这个产品没有竞争对手,是无敌的,但是对于听众的话,有很多竞争对手,比如说QQ音乐、喜马拉雅,可以听很多东西,也可以听B站,我觉得听者还有很多竞品,但是针对speaker它真的是无敌的。
蒋昌建:因为这个平台是比较综合性和集中化的平台,你刚才讲的也对,我要听音乐到音乐台,有不同的平台。但是在这个平台中更加容易找到,或者更加集中化、综合化的服务可以找到,就省得到其他平台去了。这个平台的特点是通过语音,语音的重要特点是什么呢?听完就焚的话,很多人愿意交流真实的产品,这一点非常重要。
周亚辉:这一点我百分之百赞同,这一点是在其他地方听不到的我在喜马拉雅、QQ音乐、B站都听不到的,这个是能吸引大量听众的。(来源:猎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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