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客《邱后算账》的名字看似凶狠,实则蕴含温柔。
关系咨询师邱雨薇是这档播客的播客主,她关注各种亲密关系,话题涉及个体探索、自我疗愈、女性成长等话题,像个老朋友一般讲述当代人的情爱纠葛。
“母女关系”是邱雨薇关注的重点话题之一,她拉着自己的妈妈一起录播客,每期长达一个多小时。播客在母女之间架起一道桥梁,连接起两代人的情感,也让她和妈妈由对抗逐渐走向和解。
今天是母亲节,来听听喜马拉雅播客主邱雨薇和妈妈一起录播客的故事,看看90后的女儿如何与60后的妈妈通过播客实现平等对话?
拉着妈妈录播客
去年11月,邱雨薇从北京回老家看望父母,未曾想,因为疫情被迫滞留在老家,打乱了她回京的行程和播客录制的计划。
于是,她决定就地取材,计划跟自己周围的人聊聊天。找谁好呢?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聊起母亲,邱雨薇说,妈妈这个词总是和“奉献”联系在一起。母亲是那种在传统的母职观念中,为了身边人付出一切的妈妈。一开始是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起居,后来姥姥重病,妈妈又一直守在姥姥床榻边,虽然妈妈自己也是一个职业女性,也需要平衡家庭和事业,却始终在忙碌着。
和大部分60年代的女性一样,妈妈不善表达脆弱,常以隐忍代之。邱雨薇唯一一次见到妈妈崩溃,是在她约莫十几岁时,有一天晚上妈妈应酬回来,喝了很多酒,到家后突然大哭,一边呜咽一边说:“为什么你们不认可我?”
这种表达脆弱的方式,令年幼的邱雨薇感到震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了解母亲。
在成为一名关系咨询师后,邱雨薇遇到很多案例,发现大家和妈妈之间几乎都有着微妙、复杂、矛盾的情感。在孩子的叙述里,母亲似乎永远唠叨、情绪化、控制欲强,那母亲的视角呢?她是否能理解孩子的“控诉”?“母亲”这一中年女性角色,经常处于失语的状态。
但邱雨薇深知,这些咨询案例,其实是忽略了大环境和背景的,“我们不能用现在的观念去批判过去的人,而应该去理解他们。”
要捕捉到孩子和母亲的这层关系的核心并不容易。作为喜马拉雅上播客节目《邱后算账》的播客主,邱雨薇想到了把妈妈邀请到自己的播客节目来,希望她用自己的语言,去口述一些观点,一些感受,以此探索代际沟通的冲突。
经过几期节目,邱雨薇欣喜地发现母亲似乎有了“成长”,虽然对于当下年轻人看待事物的方式、他们的审美、对婚恋和生育的态度等等,母亲依旧搞不明白,但已经能理解。
播客对谈展现出的沟通桥梁功能在视频和文字类平台比较少见,但在喜马拉雅,已经有越来越多像邱雨薇一样的播客创作者,通过对话方式解读各种关系,探讨生活和亲密关系的不同可能性。
播客促成平等对话
前段时间,邱雨薇和父亲发生了一次争吵。
从小到大,父亲都好面子,打着给自己过生日的幌子宴请亲朋,小酌两杯后就开始自夸,对自己总是说教毫无尊重……种种感受涌了上来,她和父亲吵了一架。结果,妈妈反倒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都是我没处理好这件事。”见女儿没消气,又接着说:“你也理解理解你爸,他也是为你好……”
那一刻,邱雨薇感到既委屈又愤怒。在她眼里,妈妈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而我也愿意吐露心里话给她。但很多次实际冲突中,邱雨薇发现,她和妈妈两人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彼此。
在新一期“如何让父母相信我已经是个独立的成年人?”的播客节目里,母女二人再次讨论到父女争执的问题。妈妈称,为了家庭和睦,避免冲突升级而选择了息事宁人。而邱雨薇则认为,这么做,当下的火是压下去了,可隐患也埋下了,她期待的是大家能建立平等对话的机制。
平等?父母和孩子之间,怎么可能平等呢?父母天然带有权威性,孩子不能忤逆。这是邱雨薇妈妈的想法。
在她看来,父母始终是不相信孩子已经长大,除非结婚生子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妈妈提到自己结婚的第二天,虽然自己家和婆家骑车也就5分钟,但她突然觉得好像从精神上完成了从小女孩到大人的转变。
邱雨薇耐着性子,在节目中和妈妈讨论,对当下的年轻人来说,成熟不再是结婚生子的那一刻,而是精神成熟,经济独立,自己一个人也能很好地生活。
想要理解彼此,沟通是必要的。在生活中,邱雨薇也尝试和妈妈沟通,但家里事情多,母女有时候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和空间去说话,她只能每天给妈妈打电话或视频。
有一次,妈妈在电话里声泪俱下,说梦到女儿孤独终老没人照顾,觉得送女儿出国留学是一个错误决定。而这种情绪失控,如同一个发动机,把邱雨薇的生活不断搅动,令她更加焦虑。
播客对谈这种方式,可以让母女俩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聊聊天。仿佛和小时候一样亲密,坐一个小时,就有一个小时的话说。
在节目里,她们从各自的视角出发,去探讨一些社会现象,也表达自己的感受。中国式母女关系的冲突博弈,开始被更多人听见、接纳和理解。
播客带来母女关系的更多可能
本来,妈妈对邱雨薇有很多期待,比如要懂事听话,家里给你最好的资源,你学有所成后就找个好人家,结婚生子,趁着自己不算老,还能帮你带孩子。
那是妈妈认为的,完整正常的人生,就像她自己的轨迹一样。邱雨薇不这么想,她将注意力和精力完全放在工作上,对和人组建家庭生儿育女这件事兴趣不大。
妈妈曾极力控制邱雨薇的一切,比如没对象是太胖了,穿衣打扮太休闲了没女人味,而所有的矛头最终都会指向——你这样是结不了婚的。
母亲的控制,在邱雨薇看来,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妈妈小时候因为姥姥姥爷工作忙,在农村的太姥姥身边长大,颠沛流离算是留守儿童。退休的那一年,正好赶上姥姥去世,在找不到存在感和与世界的关联价值时,希望女儿能按部就班的发展,成了她重新掌控人生的抓手。
有太多的事会挑战到妈妈的安全感——
孩子没结婚,以后老了怎么办?
工作不稳定,未来在哪?
世界日新月异快速变化,我跟不上了,孩子会不会瞧不起我?
邱雨薇回忆起和妈妈去清迈旅游的7天里,妈妈几乎寸步不离,她完全无法单独活动,“我有时候就想一个人待会儿,我妈也不愿意,说你一个人上厕所怎么办?遇到坏人被拐卖了怎么办?”在遇到一个跨性别者后,妈妈一时语塞,她无法辨别对方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被这个认知之外的世界剧烈地冲击着。
通过播客,邱雨薇坦然承认自己有着深刻的厌女和恐弱心理,其实是受妈妈的影响。她知道,父亲一向独断寡言,妈妈退休后找不到生活重点,第一次和女儿出国旅游,所有的不安全感都化成了一种依赖。而妈妈则说,接受孩子不能按部就班的发展是一件痛苦的过程。
那是母女第一次正视彼此间的裂痕,也第一次看到,两代人之间没有对错,只是不同。
邱雨薇很庆幸,妈妈愿意听她说话,母女之间没有关闭沟通渠道。通过一期期播客,她也感受到了妈妈的成长与变化,也愿意跟妈妈一起往前走。
中国式母女关系中,有太多的牺牲和奉献,也有太多的控制与束缚,一旦女儿出现反抗或忤逆,母亲的口头禅除了“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就是“以后再也不管你了”。而邱雨薇与妈妈的对谈,则提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样本。
在邱雨薇的播客世界里,很多人找到了共鸣,他们发现,没有任何一段关系是绝对完美的,好的妈妈很难定义,但无论如何,妈妈都是彼此最爱的亲人。
如今,邱雨薇和妈妈的相处方式变成了,互不添麻烦,“本来天天打电话打视频,现在基本上一礼拜打一次,也不会聊很长时间。她尊重我的选择,也会表达她的建议期望, 我们像朋友。”
这是她和妈妈之间一种新的表达爱的方式:降低期待值,保持距离感。邱雨薇知道,只有这样,母亲和女儿之间那根隐形的精神脐带才会被剪断,挣脱掉所有束缚,才能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希望每一个妈妈都能不被母亲的身份所束缚,放下约定俗成的想象和期待,勇敢追寻为人母之外的那些乐趣。
祝妈妈们母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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