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筱懿X吴晓波年终秀:你好,姐姐(跨年演讲全文)

大家好。欢迎来到晓波老师的年终秀,这是第7届年终秀,很荣幸成为第一位女性演讲嘉宾,我是作家李筱懿。我和大家分享今年文化领域的一些变化,尤其是和女性相关的改变。

李筱懿X吴晓波年终秀:你好,姐姐(跨年演讲全文)

中国影史票房的第一名和第三名,都发生在2021年,第一名是《长津湖》,以抗美援朝的长津湖之战为原型,激发了大家的爱国情怀,收获了57.48亿票房,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而第三名有点意外,是《你好!李焕英》,票房54.13亿,是导演贾玲和母亲的个人情感故事,母女之间的情意引起观众深深的共鸣,是一部纯粹的女性电影。

很有意思,《长津湖》和《李焕英》,一个关于“国”,一个关于“家”,“国”与“家”其实是我们每一年回顾时的底层结构,这一年,国家发生了什么,这一年,家庭又发生了什么。我是作家,写文章讲究立意,今天的立意就是:从“国”到“家”,从“大我”的群体趋势,到“小我”的个体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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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有一个词语越来越多被提到,叫做“姐姐经济”,它早在2020年9月5日就出现在《费加罗报》经济版,说中国有这么一群“小姐姐”,年龄在30岁左右,或者更大,拥有自豪的事业,不遮掩自己的欲望,不会犹豫为自己消费,她们是中国最独一无二的现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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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想说,在2021年,这些特征早已不再是30岁左右,光鲜亮丽的城市小姐姐们的特质,她正在超越年龄、职业和地域的限制,扩展到更大的女性范畴。这位大姐叫“苏敏”,她是一位56岁的普通河南家庭主妇,她今年爆红的原因是,开着自己的小车,从郑州一路南下,从成都到丽江,一个人开车、一个人搭帐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停车场,没有确定的方向,没有准确的归期,心里最大念头就是“想为自己活一回”。网上的自驾游博主千千万,苏敏走红并不因为她的行程,而是因为她的“出走”,在完成作为女儿、母亲、妻子这些社会责任和义务的同时,一位普通的中年家庭主妇认真尊重自己内心的追求。网友称赞她:阿姨太潇洒了,了不起!

我觉得网友的评价同样很了不起,这让我们看到了舆论对于普通女性的理解和包容度逐渐打开,尊重自我不再是年轻女孩的口号,不再是明星和名人的光环,而是千千万万个苏敏大姐这样平凡女性的权利。

2021年,我女儿也让我开了一次眼界。她今年11岁,过生日我就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说想要一套汉服,我心里想:咳,这个不难,随口就答应了。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答应太快了,因为一整套汉服还有配饰远远超越我的想象,她喜欢的一套普通面料的汉服,价格在500元左右,加上头饰、璎珞、披帛等等大大小小配饰,这套汉服装备的花费接近了1000元。我才发现,将近一半的汉服消费者会购买300元至500元之间的服装,有一些汉服产量小,热门款式在上新之后很快卖完,于是变成了限量版,甚至具备了收藏价值,于是衍生出庞大的二手交易市场。

我女儿真的为我打开了一扇新消费的大门,我印象很深的是《零售商业财经》首席内容官范鹏写的一篇文章,叫做《小姐姐经济:新消费的女性特征》,里面有一个概念叫做“新消费四大天王”,你猜猜看是什么?就是:盲盒、汉服、电竞和JK制服。大家知道JK制服是什么吗?就是女子高中制服。这四大天王中,汉服成交人数一年之间同比增加149%,JK制服增长是351%。她们为什么增长这么快?因为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用户群体,就是“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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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消费行业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得女性者得天下”。那是因为,从体量上来看,我国共有6.8亿女性,其中25-45岁的数量占全国总人口的将近1/5,大约2.7亿人。更重要的是,这部分女性拥有强烈的消费意愿,并且有足够稳定的收入作为消费支撑。女性经济独立,拥有自主而且旺盛的消费需求,还有消费能力,意味着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正在形成。你看,姐姐经济的影响力是有多么的大。

伴随姐姐经济兴起的,还有两个词汇:情绪价值和情绪消费。

什么是“情绪价值”?是给人带来美好感受的能力,能引起正面情绪的能力。“情绪消费”又是什么呢?延展开来就是,为了获得某种特定的感受,而愿意支付的价值。

在来到晓波老师年终秀之前,我采访了几位其他领域的好朋友,姚臻老师是头头是道基金的合伙人,头头是道基金的宗旨是“有温度的美好生活创投者”,主要投资消费和泛文化赛道,项目包括喜马拉雅FM、一条、十点读书、乐刻、磨铁、钟薛高等等,姚臻老师对我说:虽然创业的门槛越来越高,但是女性创始人却越来越多,为什么呢?有两个原因:

第一,创业本身的基础设施越来越完备,微信、抖音、淘宝、小红书等等数字化基础设施,大大缩短了交易链条,为女性赋能,填补了女性在体能等方面的弱势,这是时代带来的结构性机会,女同胞们,请一定争取把握住。

第二,在消费品领域,女性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有数据表明,70%左右的家庭消费决策者是女性;女性同时还有多重身份的叠加,女儿、母亲、妻子、主妇,所以她们对家庭开支和家庭需求的洞察非常清晰。尤其要说明的是,中国女性已经撕掉了“跟风”的消费标签,正在走向“关注自我”的进阶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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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能够提升效能,节约大量家务时间、让女性更好地工作娱乐和休息的产品,越来越受欢迎,比如扫地机器人、烘焙设备、方便食品等等。我自己呢最近刚刚买了一口锅,它有两个原因吸引我,但是这两个原因都和材质的关系非常小:一个原因是这口锅间接对皮肤有好处,因为密封性好油烟少,我们都爱漂亮,谁也不想被油烟影响皮肤;第二个原因是把做菜变得容易了,就是锅里的水汽循环更有效,反正我也没咋看懂,只明白不要老是翻炒,所以做菜效率更高。你看,我的需求已经和我妈妈那辈差别太大了,她们那代的要求是性价比,不是方便自己;而我们这代人,连买锅都讲究情绪价值和情绪消费了。

除了刚刚说到的提供方便,还有更加高效,“小姐姐和大姐姐”们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在舒适度方面也更加取悦自我。比如女性内衣,过去内衣品牌的核心理念是“性感”,甚至是穿给男性看的;现在关键的概念呢是“舒适”,是穿给自己看的。从“性感”到“舒适”的需求变化,背后其实是观念的转变,是从单一的审美模式,向多元的价值观转变,大家越来越认同,不同年龄、身材还有风格的女性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女性们正在尽自己所能,一点一点打破身材焦虑和性别焦虑。

姚臻老师还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熟龄女性对于国货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我很好奇,为什么熟龄女性对于国货的接受度,还不如Z世代呢?新的“Z世代”是指1995—2009年间出生的一代人,他们一出生就和网络信息无缝对接,受数字信息技术、即时通信设备和智能手机产品的影响特别大,而且他们生活在中国经济和文化发展日渐强盛的时代,特别有民族自豪感,所以对国货的接受程度非常高。可是熟龄女性恰好赶上国际品牌迅速发展的时代,她们对国际品牌的认知高于当时正在起步的国货品牌。而未来,这种状况将会逐渐瓦解,新国货在品质方面与国际品牌越来越接近,文化内涵也不逊色,所以,未来10年将是国货品牌飞速发展的阶段。

贾轶群老师是一位资深女性制片人,她的作品很多人都看过,像《小别离》、《好先生》、《恋爱先生》等等,她对我说,你别看这些剧集名字都带“先生”,其实观众是女性为主,很多剧集中的话题,都是在女性中引发了广泛的讨论和传播,才创造了好的收视和口碑,从这个角度来看,90%的剧集确实都和女性相关。我仔细想了想,这几年的热门剧集,包括《我的前半生》、《三十而已》、《都挺好》、《小团圆》等等,的确都与当年最热门的女性话题相关,她们关注女性群体所面临的婚姻、职业、子女教育这些问题,所以自带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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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读书领域呢,女性阅读率从2005年起第一次超越男性,男女阅读率总体比率达到12∶13。而从这个时间点上再往前推10年,也就是1995年是什么状态呢?是79比21.从数据来看,女性阅读率增长是非常快的,从2005年到今年的16年里,女性阅读率始终一直超越男性,我想请大家思考一下,为什么女性阅读增长这么迅速呢?女性热爱读书当然是原因之一,但是,还有一个非常重要原因的是:女性承担着更多子女教育的责任,大多数家庭中,为孩子挑选图书的都是妈妈,妈妈们承担着家庭阅读的方向。

于是,我问我的出版人,果麦文化创始人路金波老师:你觉得这些年女性阅读有什么变化吗?他说变化可大了,八个字: “不再浪漫,开始充电”。我仔细一想,真的呢。2013年我开始写第一本书叫《灵魂有香气的女子》,这本书获得2014年度的“年中新书榜冠军”,很明显,这是一部纯粹女性题材的畅销书。接下来,我写了《美女都是狠角色》《先谋生再谋爱》,书名和内容也是女性题材。可是,从2017年开始,我的写作题材不知不觉改变了,最近几年的作品名叫《情商是什么》、《气场哪里来》,刚刚上架的新书叫《情绪自控》,真的是“不再浪漫,开始充电啊”。

在这种转变中,我深深地体会到女性正在被自己的知识重塑着,知识不是学历,而是人类对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探索的总和,在教育中探索,在书本中探索,也在阅历中探索,女性不断更新自己的技能,具备话语权和能量。

2021年8月,我第一次直播里说:“姐姐们”正在改变着时代,姐姐的画像就是“用知识改变着命运的女性”。当时留言里很多人说:我可太喜欢“姐姐”这个称呼了,她不再意味着委屈和牺牲,而是充满优雅的力量。

波伏娃曾经说“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变成的;因为改变而软弱,也因为改变而强大”。其实,姐姐们也不是天生的,她是一种心态,一种既温柔又坚持的心态,清楚地了解自己的需求;“姐姐”也是一种状态,她强大而不凶悍,用自己的节奏改变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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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给姐姐们带来了结构性的机会,姐姐们同样用自己的努力参与着时代。所以,欢迎来到姐姐们的美好时代,在这里她们既能乘风破浪,也可岁月静好。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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