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6日,北京海淀检察院发布公告,指出微信产品“青少年模式”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相关规定,侵犯未成年人合法权益,涉及公共利益。微信方面很快回应,将认真自检自查微信青少年模式的功能,并且虚心接受用户建议以及诚恳应对民事公益诉讼。
值得一提的是,日前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已经正式实施,其中新增了“网络保护”专章,对网络产品和服务提供者提出了硬性要求,旨在将未成年人沉迷网络、广告骚扰、数据被盗,以及受到不法分子侵害欺凌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有专家认为,结合时代背景来看此案绝非个例,而是互联网公司与全社会深化未成年人保护的新起点。
全网青少年模式将“面对疾风”,自查、整改成唯一出路
中国互联网公司的青少年模式,最早可以追溯到2019年3月。该模式由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牵头,主要短视频平台和直播平台试点上线的“青少年防沉迷系统”,系统会在使用时段、时长、功能和浏览内容等方面对未成年人的上网行为进行规范。
在实际应用场景中,不少互联网公司的青少年模式却不尽如人意。有权威媒体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互联网平台的青少年模式存在入口隐藏、随意开关、无实际屏蔽效果等问题。比如《法治日报》记者在试用20多款应用程序后得出结论:很多视频和社交应用的青少年模式需要自主开启,多青少年的自律能力要求较高。反倒是《王者荣耀》和《和平精英》快人一步,能够自动锁定青少年模式。
今年上半年,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有关负责人就明确表示,将创新优化“青少年模式”。只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青少年模式“第一枪”竟然开向了以基础通信、资讯获取为主业的微信。
据了解,去年10月微信上线了青少年模式,并不断保持功能更新。目前开启该模式后,家长能够设置视频号、公众号、小程序等产品的开放范围,且支持展示视频号青少年专属内容池,限制青少年用户发起直播以及使用直播打赏,关闭小游戏、Q币充值、信用卡等功能。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互联网从业者表示,“首刀微信有些敲山震虎的意味,后面可能还有重手留给短视频和直播平台。”
据黑猫投诉平台显示,与未成年人打赏主播相关的投诉高达325条,涉及抖音、快手、B站、酷狗音乐等多个平台。另有一组数据显示,抖音85%的用户在24岁以下,基本上都是95后,甚至00后,拍摄者中的中小学生竟然占了很大的比例。
事实上,相关平台针对这些始料未及的问题已经做出整改。比如抖音新建机制,强调未成年人打赏可申请快速退款。快手以弹窗的形式提醒监护人“设置青少年模式”。进入该模式后,青少年使用快手无法开启直播和浏览同城页面,也无法进行打赏、充值、提现等行为。用户开通、关闭青少年模式均需输入提前设置的独立密码。
结合微信被诉事件来看,平台青少年模式的自查、更新进度似乎与主管单位的预期尚有差距。
未成年人网络保护:复杂性远超想象,全球都在摸着石头过河
针对海淀区人民检察院可能对微信发起公益诉讼的公告,新浪科技日前在微博发起一组投票,主题是“App青少年模式应该如何保护未成年人”。目前得票最多的选项为,“所有内容全部经过严格审核”。
结合国内外互联网公司的未成年保护措施来看,落实此举有相当大的难度。
以YouTube为例,平台依托于强大的人工智能与人类审查员团队,依然在未成年保护方面进度缓慢,儿童吃播、邪典视频、暴力/成人向视频入侵儿童视频区等问题不胜枚举。迫不得已下,YouTube在2019年关闭了儿童视频的评论功能。
不仅如此,互联网公司与低龄用户家长在未成年人网络保护问题上还存在巨大分歧。近期,Facebook公示了一项为13岁以下低龄用户建立新版Instagram的计划。但该计划遭到了不少抵制,抵制者认为“对年幼的孩子来说,最安全的方式就是没有Instagram”。
但问题在于,“一刀切”政策很少能从根源处解决问题,且这一刀“切”在哪也有待商讨。比如最近引发轩然大波的游戏问题,如果以“一刀切”的方式对待游戏产业,未成年人的注意力只会流向其它地带。伽马数据发布的《 2020 年移动游戏用户短视频行为调查研究报告》报告就发现,2019 年起,移动游戏用户与短视频用户重合率呈增长趋势,91.3%的移动游戏用户看短视频。
再者,还有一种说法很有代表性:“哪怕把年轻人放到没有电子游戏的时代,也会有古惑仔漫画、武侠小说。”可见,年轻人的网络保护是基于互联网公司自律、强化家庭教育、院校与社会共同普及正确网络观的动态过程。包括2020东京奥运会开幕式也使用了诸多知名游戏曲目,全红婵、石智勇、王涵等年轻的奖牌得主都毫不避讳的谈及对游戏的热爱。
在更大的框架下看,目前游戏出海、短视频出海已经成为文化输出和商业价值输出的载体。有观察人士指出,不应将青少年保护问题与整个产业对立起来,这样对于解决问题有害无益。对于全社会来说,需要在未成年网络保护问题上进行进行更综合的思考,也应该相信互联网公司保护未成年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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